第48章:一步之遥 (第4/4页)
——就是不想跟你再续前缘,回国前当几回炮友算顶天了。 有时候他真的不懂她。或许在性与爱之间,她像是个没有边界感的小学生,也更像一个应付完无边无垠的工作压力,在私人领域想要脱离群体、颠覆社会、追求自由的美德丧失者。而他仅仅只能作为一个随波逐流的奴隶,只因心中总是缺失着名为“关千愿”的那一笔债,每次都被牵着鼻子走。 沉琮逸抬头看单元楼里的声控灯因为她的脚步声一层接一层亮起来,接连反复。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打开车窗,贪婪呼吸几口带着栀子花清香的小巷空气,脑海中又浮现关楠蜡黄的脸。 “你们不该以分手收场。如果可以,再劝一劝千愿好吗?” 他何尝不想?回国后工作仅收尾第一波,自己便匆忙过来寻了借口见她,满脑子都是第一次悲剧收场时所臆想出的“假如”。那时两人感情还未稳固,便被工作与距离欺负得支离破碎。他曾不敢幻想的未来现在已成现实——当你和我在同一座城市的栀子花树下呼吸,那我们可不可以从头再试一遍? 自己活了二十八年从未做小伏低过。舔着老脸一路追过来,日后的谱子还没打好,那女人直接扛着盾牌过来,连退路都没有。那时他莫名很想知道如果把工作时自己的状态代入到她面前,对方会不会秒怂?但总归是不想再逼她,只黑着脸在心底扇自己两巴掌,自骂是个固执的废物。扭头发狠欲走时又被陌生人喊住,她买的药莫名其妙转到他手里。 这会子回国,不用中译英了。一袋安眠药,还有小瓶装治头痛的安乃近,两种都是只有医院处方才能开的强效药。沉琮逸黑着脸凝视半天,拳头攥了又松,忍了很久才忍住把这袋子当垃圾扬了的冲动。 死固执、一根筋、倔得像头驴、死孤僻、脑回路不像正常人、乱嗑药,还总照顾不好自己。 沉琮逸气她不愿把手放心交付给他,更恼她一遇上事宁愿苛求、伤害自己都不懂得换种方式、换个角度思考。从两人在一起他便蜇摸了个八九成,一早他就知晓这女人是个拧巴性子。 眼睁睁看着五楼某户的灯光亮起,那个拧巴的女人顺利到家。他心绪躁乱不堪,想点根烟续上,一段时间没抽,正低头翻找着遗失的打火机,车窗被轻轻敲了下。 “欸,那个,不好意思,把车移开点啊。我们要把自行车推进去的。” 车窗摇下来,一张清俊无暇的脸现于月光下,额前碎发在眼皮上懒懒戳着,鼻峰凌冽,一脸寡淡。 敲窗的女人一时噤声,突然忘了下一句该说什么。 身后男人迎上来,看到那张脸,冷嗤一声:“哎你这个人是我们小区的吗?有你这么停车的吗?” 烟也没必要再抽了,沉琮逸发动汽车,低声道了句抱歉。 夫妻俩眼睁睁望着那辆黑车一个漂亮后转弯开下单行道。等疾驰出小巷,女人低叹:“卧槽,好帅……” 她老公啐一口,嚷道:“开凯迪拉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爱跑洗浴中心的主儿。我说,你懂不懂啊?” 自己老婆面无表情望过来,男人连忙接上那句顺口溜—— “金牌技师身上舞,只因你开CT5。哎,就这句,不懂了吧?” “呵,可他开的也不是CT5啊。叫ESC什么的,你觉得开这种车的人屑于跑洗浴中心?” “那就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册那,侬是不是去洗浴中心了,起西伐!” “哎你个疯婆娘别打我啊!” …… 沉琮逸驾驶着汽车疾速在路上,子夜,澜城主城闹市区还在后半夜狂欢前的前菜准备中,堵车尚不明显,他无暇参与进去,等红绿灯的空档随手打开车载广播,主持人刚开始一个新栏目介绍—— “下面播放的是着名的西班牙语探戈歌曲《Por Una Cabeza》,中文译名《一步之遥》。想必大家对这首舞曲算是比较熟悉了,此曲表达了一种情人之间错综复杂难以割舍的惋惜……” 华丽又高贵的探戈名曲响彻在整个车厢,沉琮逸托腮静静听着,唇角微微扬起,那抹笑未及眼底,看起来温和却难以靠近。 他与她之间,还真算是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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