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石裂浪(上) (第4/4页)
辨析真气、调气借力已经圆熟自如,任凭哥澜椎与班照将那龙神鼓、海王编钟敲得震天响,他也能随波逐流,安然无恙。 于是凝神聚气,将珊瑚笛子在指间旋转了一番,放置唇边,运气丹田,开始吹奏《金石裂浪曲》。 钟鼓海啸山崩似的宏声巨响中,突有艰陡峭厉之声铿然响起,如乱石穿空,惊涛裂岸,破云而去。 群雄俱是一惊,明白拓拔野已经奏响了《金石裂浪曲》。座中众人大半都曾听过此曲,纷纷凝神倾听。 笛声激越冷峭,如雪山冷月,险崖飞瀑,在那汹涌雄浑的鼓声与钟声中,历历分明,了了在耳。 哥澜椎与班照天生神力,见拓拔野始终逍遥不倒,反以高越笛声回击,听那韵律,果是至为艰涩的《金石裂浪曲》,都是既惊且佩,奋起真气,敲钟击鼓。 一时间,鼓声如风雷呼啸,千壑回声;钟声似汪洋海啸,席卷千里。厅中众人纷纷盘膝闭目,意气相守。 六侯爷悄然御气,将真珠护在潜龙真气之内。瞧着她那雪白的脖颈、飘摇的、发丝,在声浪中弱不禁风的翘首之态,心中泛起久违的柔情。这小美人鱼的的一颦一笑,仿佛有巨大魔力,让他心旌摇荡,不能自已。这一刻,厅内的惊心之战,于他来说,宛如千里之外的寂寞风雨。 拓拔野笛声越来越高,越来越陡,犹如随风绕行华山,瞬息千里,峭崖陡壁,咫尺鼻息。那鼓声重如泰山,每一次击打都有如地震,钟声越急,狂风起浪,所向披靡。 大厅之内,早已一片狼籍,石案四倾,栏杆断亘,夜明石也洒落了一地。 众人只觉风声呼啸,气浪卷舞,眼睛都睁不开来,若非气沉丹田,早已被连地拔起,随风卷去。对这少年的身份的怀疑渐渐转少,但忧惧之心却油然而起。以他今日之年纪,竟已有如许惊人的真气与念力,假以时日,四海之内,又有谁是他的敌手? 然而惊骇之盛,莫过于哥澜椎与班照二人。他们几已竭尽全力,挟此龙神鼓、海王编钟之神威,寻常一流高手早已被震碎内脏骨骼而死。但这少年不但浑然无事,竟还能从容调御真气,吹奏这艰涩高亢的怪曲。 笛声如利刃尖刀,劈入钟鼓之声中,滔滔不绝攻袭而来,难以抵御,稍有不慎,便要岔气乱息,经脉倒错。 笛声节节攀升,从容折转,到那最高处时,突然如熔岩齐喷,雪山崩舞,四下炸将开来。千万种声音齐齐奏响,宛若万马奔腾,千江汇海。 刹那之间,那龙神鼓、海王编钟突然失声顿挫。 哥澜椎与班照面色青紫,脸上、臂上、身上肌肉被诸多气浪推挤得奇形怪状。两人悍勇,虽被压至下风,依旧猛地一声大喝,站起身来,奋起神力,发狂似的敲击钟鼓。 突然一阵狂啸,那龙神鼓、海王编钟上蓦地亮起道道白芒,亮光闪耀之间,一只巨大的黑色海雷犀从那鼓中狂吼着跃出,口吐霹雳,肩夹狂风,朝拓拔野扑去。 几乎便在同时,二十余只似牛非牛的海兽从编钟中奋蹄昂首,摆尾跃出,从四面八方向他夹击。 在这紧要关头,哥澜椎与班照解开龙神鼓与海王编钟的封印,释放出困于其中的凶猛兽灵,意图一举击倒拓拔野,保存颜面。海雷犀虽非大荒十大凶兽,却也是极为暴烈凶猛的海上凶兽,元神被困许久,放出后直如疯狂。 拓拔野在空中悠然旋转,衣袂飘飘,清雅洒落,宛如仙人。真珠心如鹿跳,与他视线交撞,登时晕生双颊,慌乱无措。 拓拔野的目光转向龙神,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十指按捺跳动,笛声如大地崩塌、海潮倒灌,倏然压过了龙神鼓与编钟。 排山倒海的笛声中,一道红影一闪,自那笛中冲天飞起。既而一声惊雷般的怒吼,震得梁栋簌簌摇晃。 众人齐声惊呼:“珊瑚独角兽!” 半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怪兽昂然而立,周体通红,似犀似兕,头顶上一支弯月般的珊瑚角傲然而立,蓝幽幽的双目在夜明石照耀下,凶光闪烁。 怪兽仰颈怒吼,白牙森然,神威凛凛,大有君临天下,惟我独尊之势。那海雷犀与众海牛怪登时骇然惊服,伏地低首,哀鸣不已。 笛声铿锵激越,浩瀚奔腾,珊瑚独角兽嘶吼纵跃,蓄劲待发。哥澜椎、班照摇晃踉跄,双臂如负千钧。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几张石案应声而裂。循声望去,那龙神鼓竟被笛声霍然击破,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忽听龙神格格笑道:“好一曲金石裂浪。能将此曲吹成这样的,除了科汗淮,也没有几个啦。”声音柔媚,却压过所有乐声,清清晰晰地传到众人耳中。 拓拔野心道:“撒网捕鱼,见好就收。”笛声陡然一沉,又渐转激越高亢,吹奏起封印曲来。那珊瑚独角兽仰天狂吼不已,突然身形扭曲,化为青烟,被吸入笛中。 笛声顿止,厅内一片寂静,只听见众人的呼吸与心跳声。哥澜椎、班照面如死灰,跌坐在地,茫然地盯着拓拔野,半晌才道:“我输了。”树下野狐的搜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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