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提前收網 (第2/2页)
铺也来人报信,等侯赵玦示下。赵玦一一处治,将内外事务从混沌中擘划清楚,定下章程。 他那里万务缠身,林嬷嬷上门了,只得暂时摒退众人,迎接会见。 这日林嬷嬷一般衣着绸缎,头上戴的抹额却是朴素棉布,并且分明褪色。 赵玦想起缝制那条抹额的霜降,她说起选择棉布的用心,脸上有些小得意:“料子便宜,不好作嫁妆,我娘只能留下自个儿戴。” 时隔多年,霜降尸骨销朽,人事全非。 赵玦问道:“嬷嬷头风又犯了?”语似关心,实则不带感情。 林嬷嬷冷笑:“少废话,听说原娘子不见人影,可是逃了?” “在别业里将她拦下了。” “哼,有一就有二。我早说原娘子留不得,你偏色迷心窍保下她,果然她不能安份。我已禀报德妃娘娘,你因私害公,等着受罚,原娘子也休想再活着添乱。把人交出来,我要带走。” “不劳嬷嬷费心,原娘子仙游了。” “她死了?”林嬷嬷不等赵玦回答,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休想玩死遁把戏包庇她。” “嬷嬷不信,就随我进院一探究竟。” 暗香阁二进院里,院心以帐幔围出一块四方地儿,原婉然给安置在当中床榻上。 林嬷嬷随赵玦进入帐幔,不久厉声质问:“赵玦,你什么意思?” 赵忠守在二进院门口,听得帐幔内他的主子淡淡回道:“正是嬷嬷你眼里见到的意思。” “赵玦,你不只胆大妄为,还痴心妄想。我这就带原娘子回去,请娘娘……” “原娘子留在这儿,”赵玦口气温文,但不容商榷,“不拘她闹过什么乱子,人死债消,你让她清清净净地去,别搅扰得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人死债消?作梦,我要上报娘娘,教你吃不完兜着走。” “既如此,请。” “什么?” “嬷嬷要上报便上报,不过……” 两人话声时高时低,但都刻意放轻,赵忠听不清楚,末了林嬷嬷出得帐幔,满面怒色,而赵玦波澜不惊。 赵忠忖道,主子和林嬷嬷博奕,这局赢了。 黄昏时分,赵玦理完手头事务,前往别庄。 彼时池敏主仆早在别庄安顿妥当,那江嬷嬷半卧床上,浑身飘散膏药味,脸上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玦二爷真真靠得住,”她笑道,“我头先心里直犯嘀咕呢,我们娘儿俩教地动吓得魂儿快没了,我还受了伤,他居然教我们挪窝。我们在别庄人生地不熟,好不自在,如何安心养伤?你今日受了惊吓,他也很该陪你过来,怎地只让下人护送?沿路眼见许多房舍倒了,儿啼女哭,方才晓得他的难处。这时节别业离不了他。再到了别庄,器物摆设和归去轩虽然两样,竟都合心意,丫鬟婆子媳妇也有眼力见儿,使唤起来极顺手,跟在归去轩差不多。” 池敏拿棉布包裹冰块,贴上江嬷嬷肿起的脚踝:“这些都在其次,要紧的是,在赵家出事立时有大夫救护。——奶娘,万幸你只是轻伤。”她说着,忍不住哽咽。 江嬷嬷轻抚池敏:“姑娘,人来世间,总有一天要走,只求你终身有靠,奶娘便能笑着闭眼。” “奶娘。”池敏嗔道。 “今日总算瞧出来了,玦二爷待你的确与众不同,只将你送来别庄,没让原娘子来。” “兴许流霞榭没塌。” “玦二爷自己都说了,房子没塌也未必稳固,可独独为你打算。” 池敏微笑,又道:“也不知道流霞榭怎样了,我烦恼你的伤势,再来忙着让丫鬟收拾包袱,都忘了问一声。” 江嬷嬷道:“有玦二爷在,出不了纰漏。” “池娘子,”一个丫鬟上前禀道,“玦二爷回来了,有事请你过去商议。” 池敏整衣敛容,随丫鬟到了书房。 赵玦见人到来,起身相迎。 他出于教养习惯,尽管这日连轴转,甚是劳乏,仍旧笔挺背脊,仪态端雅。虽如此说,面上终究不免露出些疲态。 那点疲态让他昳丽形貌多出两分文弱气质,然而池敏经历这日动荡,比任何时候都觉出他可靠有力,对自己主仆的庇荫无所不至。 她上前与赵玦见礼,不觉放出温柔声色:“二爷今日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受了一场惊吓。”赵玦寒暄数句,问起江嬷嬷伤势。 池敏答道:“闪了腰,也崴了脚,腿上好大一片青伤,吓煞人,万幸没伤着骨头。大夫说,必须调养一段时间,但并无大碍。” 赵玦道:“那便好,后日我安排人护送你们主仆走水路,回转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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