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投河的新妇 (第2/2页)
惠奴大抵以为真能搬来救兵救她,她心里却清楚,来不及的。 山下焰火熏天,她们寄身的村落如今已成火海,但愿惠奴能跑远点,跑出一片生天才好。 “快着点!接着脱呀!”军汉们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来。 但再急也要分个先来后到。 “兄弟们,且排着吧!”红脸膛军汉当仁不让上前,一把捉住姜佛桑的手。 这手虽不如想象中柔嫩,甚至布满了薄茧,但有骨有节,胜在纤长好看。 他还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手,忍不住握在掌心把玩了几下,如此一来倒真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宽衣解带的活怎好劳动女郎,该某代劳才是……”大手在她身上摸索了一番后,方才滑向腰间。 这人还挺谨慎的,姜佛桑心想。 大抵是怕她身藏利器,而后出其不意给其一击? 可那样的话,最多也就杀死一个,剩下那些人她对付不了,下场只会更惨。 她本不为玉石俱焚,只想活着而已。 即便心知这些人未必会信守承诺,但,万一呢? 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先生留下的书稿尚未完全整理誊写,辜郎中处亦有一众伤患需要照料,慧奴还未长成,山脚下还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稚童等待安置…… 哦,差点忘了那个脾气古怪的男人。 费了诸多功夫,总算说服他肯服药进食,若陡然换了人,还不知要怎么闹腾……说起来,今天好像是他重见光明的日子。 想得有些出神,没提防那只伸向她面纱的手。 蒙脸的纱布措不及防被扯了下来—— 拍巴掌起哄助阵的声音瞬间消弭于无形! 荒野阒寂,静无人声,乱兵们一脸惊悚。 红脸膛军汉拿着自己腰带的那只手死死僵住,面色乍青乍白。 惊惧很快转变为恼怒:“娘的!敢骗老子!” 他啐了一声,把腰带往地上狠狠一掼,呛啷拔出配刀。 “慢——”有人出声,试图阻止。 终究没来得及。 姜佛桑只觉颈间一凉,再然后便软下了身子。 出声的瘦高个兵卒收回手,一脸惋惜地嘟囔:“如此曼妙身姿,倒可惜了。” 红脸膛军汉已是倒尽了胃口,气犹未消:“活似夜叉,亏你也消受得下。” “女人嘛,蒙着脸还不都一样……” “啐!老子怕夜里做噩梦!” 一群人咒骂着走远了。 姜佛桑望着天,缓慢地眨了下眼。 临死之际,脑中想的却是那个小卒的话。 是啊,美人丑人,蒙着脸又有甚差别?为何偏要好奇她的面容呢。 若无好奇,便不会去扯她面纱;不扯掉面纱,便不会吓到他们自己;那么她也就不必…… 唉,罢了。 她答应先生的已经做到了。 残命一条,苟活于世至今,虽拼尽全力,无奈命运弄人,好在这刀够锋利,死得尚算干脆。 血汩汩涌出,浸润进土里,崖间不知名的花草迎风招展着瘦弱的身躯,为这难得一见的丰润养料而欢欣鼓舞。 姜佛桑浅浅勾唇,天一点点暗了下去。 - 满室的红。 新婚时的装饰尚未及撤下,然已不存半点喜气。 侍女蹑步进门,绕过正中的山水屏风,进得内室,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她屏息了一瞬,待味道稍散,这才举目向榻上瞧去。 榻上的人竟是醒着的。 玉瓷般的小脸只巴掌大,因为病中的缘故,愈发少了血色,憔悴之余,凭添了几分脆弱之美,像骤雨打过的梨花,苍白又招人心疼。 她似是做了什么噩梦,满额的汗,鬓发凌乱地沾在颊侧和颈间,双眼一片水雾迷蒙之色,呆怔地盯着虚空某处,连有人到了榻前都无知无觉。 “女……女君?!您醒了!”枝上槑的姜女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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