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受了操控?”
“不,与其如此说,不如说是界珠主人了解了他的生平爱好,做出了一点儿小小的引诱。甚至不算引诱,只是算出了他可能做的事情。伍子笙常年借身在中州活动,澎城评花会又很有名,还有传闻说小调香杏夫人是酒蕊夫人的妹妹——不过据我所见,这传闻不真。伍子笙虽不是每场评花会都去看,但以我姿容,必然出名,那界珠主人只需将这消息往他跟前一递,出于好奇,他都会去看。如果要走原本的故事线,界珠主人应该会这么做。但伍子笙之所以会去,是因为早几百年我去上界时,就与他单独谈过。”
“你把这事告诉了他?”
“对。他常年在中州,便是借身,也修为强大,我本想要他暗中保护你。”
“他没有同意?”
燕厉看了岑云阔一眼,道:“原先在澎城的时候,他是跟在你周围的。不过后来你捡了张掌门回来,他便撤了。”
“……噢。”
岑云阔愣了一会儿,忽然问:“那幽娘呢?”
“什么?”
“幽娘给了你玉佩。”岑云阔把那半块玉佩拿出来。玉佩在日光下显出羊脂般的白,断口仍然锋利如刀,岑云阔还记得梦境中,幽娘为燕厉系上这玉佩时的神情。
燕厉神色复杂,说:“那时她应当是被控制了。这玉佩是整个故事重要的一环,用虚构的母亲逼‘燕厉’按照界珠主人想要的步调走。”
他把玉佩从岑云阔手里拿出来,握在掌心,将它捏得粉碎。
“你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故事?”岑云阔问。听起来,燕厉对这故事也很熟悉。
“我看到了一部分,在天之上的时候,”燕厉说,“我看到楚氏写了它。你和凤瑛都管那人叫‘小楚’,小楚写的故事,很大一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在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主角’都是飞升之战里的重要角色,当然,其一生也少不了界珠主人的操控。他把那些故事写下来,而燕厉的故事是全新的,于是我就知道,这就是接下来的故事。”
岑云阔想问他是怎么看到的,但最终没问。
他们回了各自的屋舍。
燕厉抚摸着房间里陌生又熟悉的陈列,桌上还有一块完全褪了色的灵石。他想起自己曾在这里观看了自己的执念。足够强大的修士死后会生出或灵或魔的肉泥与执念的灵石,他自然也不例外。他在魔潮里成了魔,后来又拿回了自己的这一截小小的执念。他本想毁去它,但后来改变了注意,他希望它能回到没有记忆的自己手上。
他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一定会重新爱上小云,求而不得痛苦吗?痛苦。但还不够,不够惩罚他对小云所做的一切。于是他让自己看到那段执念,让自己知道自己多么混蛋,居然受了那些极端负面的情绪摆布,做出那些荒唐无稽的事情。他记得自己那时看完这段执念的心情,多么痛,痛得哭出来,甚至怨恨起以前的自己。如今想起那痛,反而生出快意。
他合该品尝那痛与苦。
敲门声笃笃响起,燕厉灵气一勾就开了门,岑云阔站在外面,月光像一层银纱,令他如谪仙般风姿秀逸,他的眼微垂,有几分困倦的样子。
他嗓音低低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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