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潮在他脚下欢呼。
他捏紧了手中的乾坤囊。乾坤囊是用魂魄之力做的印记，因此即便换了身躯，他也没有失去对它的控制权。在魔潮中，他听见了那些“魔物”的想法，于是他打开乾坤囊，让一些魔物爬了进去。它们说它们会有用的，非常有用。
它们的确很有用。在逐渐威慑中州的过程中，燕惊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他身后全是追随者，而它们是第一批。只不过，魔物再也没有做出为魂魄重造身躯这样的事，它们不再管别的人灵魂，而是将自己变成了“魂魄”，占据了他人的身躯。燕惊山看那些身体，看到的其实是行尸走肉。它们不会说话，只能听从简单的命令。它们嗜杀残忍，疯狂无度，它们只听燕惊山的，它们是燕惊山最忠诚的军队。
那个时候，中州把那样的行尸走肉，称之为“堕魔者”。
没有人会想到，几万年后，圣魔阁横空出世，用新的“堕魔者”将旧的“堕魔者”存在的印记全部洗刷掉了。
燕惊山是在飞升之后才看清楚了一切。
多么可笑，他在中州挣扎的时候，一直不知道那隐隐束缚自己的是什么；然而飞升之后，他一下子全看清了。
整个天下，原来就是眼前这样一颗能握进掌心的珠子。正如闲亭是他的界珠。
所谓飞升，不过是从一个天下，走到另一个天下。
·
“人们想长生，”那老头对燕惊山说，“所以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燕惊山走出那狭长的山洞之后，便看见了那个老人。那老人说，他是指引者。“飞升”之后，人会从界珠里走出来，他便负责告知那些人，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世界有山川河流，风花雪月，与界珠中并无不同。
“你看。”老人伸出皮肤斑驳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指向那连绵群山。夜正是在此刻降临，山中无树无花，只绽出万顷光华。老人说，那全是界珠。这里的并不叫那东西界珠，只是为了让遵循燕惊山的叫法。
老人缓缓道，那些东西的主人，以自己的身魂为养，最初是他们构造世界，但随着时光流逝，世界会走向不受他们控制的方向。每时每刻，都有世界因此而毁灭。
“但只要世界不毁灭，于那些人而言，他们就是长生者。”
他们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上几百几千万年，活到腻。
燕惊山眼中映着满山光华，想到了抚星塔上夜风吹拂，星河倒映在沉烟湖中的景象。他开口问道：“我可以回去吗？”
老头的眼中满是惊异，“你想回去？”
“界珠主人的身体已经化作了界珠内的山川河流，但他的魂魄还在界珠之内，是吗？”
“没错。”
“如果我杀了他，那世界会崩溃吗？”
老头笑了。
他声音低了两分，说：“我此前同你说，我们的世界没有飞升，你可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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