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身外事 (第3/3页)
发颤,觉得周身的血是凉的。 要下车时,刚掀开帘子,他便看到梁允初翻身下马,朝他这边跑来,伸手紧紧拥住,道:“去哪里了,我找了一个时辰……是见谁了?” 嵇瑾轩摇头,耳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安定,开口却哽咽了,“梁衡,我……” “不哭,徽儿。”梁允初心疼地亲他的唇,也不顾这是外面,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进两人卧房,抱恋人坐在腿上。 嵇瑾轩任由他给自己擦眼泪,轻轻啜泣了一会儿,然后红着鼻尖回吻他。 交融的感觉让人温暖安心,美人很快便止住了泪,喘息道:“我都知道了。” 梁允初啄吻他的眼睫,待到咸涩完全消弭,他才扣住嵇瑾轩的后颈,来回抚摸脊背,问道:“公主与你说的?” “嗯。”嵇瑾轩一点点笑了。 其实这都是萧靖渊的主意。 太康年前革新一事,牵扯人数众多,今朝考入一批进士后,不少人拉新人造势,表明立场,这些原本无关梁嵇二人的事,但不乏有皇子公主卷入其中,有些便寻过梁允初。 梁允初自然无心参与,原本都是回绝,直到二殿下也找上了门。 萧靖渊知道梁允初早便被群臣惦记着,私底下都看中了这位榜眼,要拉回家做女婿。因而他道:“你站我这边,我有法子让你二人名正言顺,届时无人敢以此要挟。” “那殿下如此,便不算要挟了?”梁允初无语道。 “自然不是。”萧靖渊勾唇,“至少全了某人的心愿。” “……” 二皇子与公主萧妤一派,他们早便算好了主意,公主原意为寻梁允初作驸马,待朝中安定后和离,传出了风声,很快被萧靖渊否决。 但圣上依然知道了,他传公主入宫细说此事,萧妤无法,只得说清了原委始末。事后,父女二人觉得可惜,于是萧靖渊便出了个主意。 “儿臣也以为,赐婚不如成全来的诱人。”萧妤笑了,“皇兄的法子妙,直拉了两个,又助他二人免受旁人胁逼。” 几天后,梁允初便在家中接到圣旨,赐他婚娶自由,若遇难处,皆可承求皇恩。 其中恩惠看似意味不明,知情人却都明白,梁家从此便是圣上的身边人,而所谓嵇瑾轩,待群臣反应过来时,竟早已与梁允初白首不离了。 这下,梁嵇之间再无阻隔,有艳羡的,恨不得将他二人写入诗中做鸳鸯,或是编成戏中绝代璧人,为天下传唱。 但偏偏连圣人都帮他们压着。 人尽皆知,也无人可知。 …… 事情都做完,梁允初按时在翰林苑门外等着,却直到天黑也不见嵇瑾轩的影子。一问才知,美人提早半个时辰从后门走了。 而待他归家,这人也无踪影。嵇瑾洁刚伺候了祖母睡下,看他焦急便道:“兄长托我给你带了话。” 她递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家栈子,瞧着名牌有些熟悉。 一路骑马,半柱香不到他便如约到了地方。竟是他们去年初一、着急欢好的地方。 梁允初心跳怦然,他依着记忆寻到那时的房间,敲了几下门。 “门未关。”里面传来美人的声音。 他定了定神,轻柔推开,宛如打开了一件礼物。 屋内,嵇瑾轩周身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也可以说是一件白纱衣,躯体若隐若现,甚至连亵衣都不算。 没有燃灯,他静静坐在月光下,像个与世隔绝的美仙人,又或是个勾入红尘的妖魅。 他见梁允初站着不说话,不由得温柔笑了。 “梁卿可算寻到我了。” 美人冲他抬起手,声如蜜糖,软绵道:“锦被里好冷,快与我暖暖。” 走近以前,梁允初蓦然想起二人说过的情诗,那一句撩拨心弦的:想君思我锦衾寒。 当时不察,原来自己一早便被视作猎物。 他一边吻他,一边将人压到塌上,衣衫剥落以前,梁允初停下来问:“何时开始的?” 嵇瑾轩抬头亲他一口,道:“你信么,我也是一见钟情。” “我那时骗你的。”梁允初听完笑了,“我是因色起意。” 谁料嵇瑾轩挑了挑眉,说:“我早知道了,你偷亲过我。” 其实那天冬至,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这人在抱他,后来还轻轻吻他……他原本以为是梦。 但成亲以后每晚,梁允初都不厌其烦地如此亲昵,他才恍然大悟。 那时帮他答名,替他算账,后面还带他吃饺子,说给他暖被窝,这些皆是“因色起意”。而嵇瑾轩后来那些心思和动作,也亦如是。 两人都觉得庆幸。 他们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一届科举选上来的朝中小官,如今能这样惜惜相依、终生相守,一路得了太多贵人的相助。而唯有真情始终,方得圆满。 五月暖阳底下,冰雪消融殆尽。 时日和风,花前月下,恋人浓情相拥,觉得最好之事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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