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们也曾,很是亏欠了一个人 (第2/2页)
我见他们会许多术法,空空的盘里,突然冒出鲜果,沁凉的风里,竟飘来许多花朵。我央他们教我,他们却面上露出难色。一个师兄道,因我体内灵力不足,实在有些难办。 分明是嫌麻烦,不肯教我。 我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凄凉。分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知为何,我心里却感受到莫大的酸楚般,一时没有忍住,竟掉了泪。 将我自己吓了一跳。 周围的声音也嘈杂了起来。 “你瞎说什么?!” “碧瑛师弟莫要听他!” “灵力差些罢了,仍是能学的。” “我教你用符咒!” “我帮你把符咒都画好,你只要学一些咒法便行。” 师兄弟们吵吵嚷嚷,我一时怔愣,眼泪也忘了再掉。 大师兄突然握过我手,在我腕处按了按。 我瞧他面色有些沉,心里也不由得沉了些。 难道我果然天资极钝,以后便诸事都只能倚仗旁人? 大师兄突然开口道:“你灵脉情况,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我探你内脉深处,倒有一股坚实的生息之力。以往你内脉疏弱,确是难聚灵力,现在倒未必了。” 大师兄的话我听得糊里糊涂,想向他问清楚些,却不能立刻决定到底从哪处问起。 大师兄见我发呆,只笑了笑,道:“过几日新进的弟子便要开始学习一些基本的蕴灵之法,你便与他们一同去听课罢。若有什么不懂的,我再来教你。” “碧瑛师弟,我也可以教你。” “师兄师兄,我也会一些,你,你也可以问我!” 他们竟都会许多,我心里又涌出许多复杂。 大师兄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便寻了由头将其余人都打发散去,又领着我出了小院。 他带着我在昆仑各处慢慢地走,同我讲了许多昆仑的旧事。 路过几处师兄弟们的住处时,我瞧见许多空置的房间,便问大师兄为何。 大师兄道:“有一些弟子入昆仑并不为道,便将他们都遣回家去了。”说完,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仿佛在等我的回应。 我心中又忐忑起来。 我如今待在昆仑,也并不知如何是道。大师兄这样期盼地望着我,我是十分想做些凛然的回应的。可我却是脑中空空,怎样也想不出个二三。 我只能抓了抓头皮,道:“昆仑这般清正,真是三界之福。” 大师兄却敛了眼,轻道:“也并非如你所言。我们也曾,很是亏欠了一个人。” 这话我真没法儿接。 好在大师兄并不执着于此,只又领着我往前走,带着我在膳堂好生转了一转。 “你如今离了本体,便要学着用一些烟火之物,否则便会时常疲乏。”大师兄道。 关于这件事,我总觉得十分不公平。 灵狰儿化灵,与本体仍是一体,本体所有,尽归他所用,好不自在! 而我这样的草灵,却因为本体只能依赖地坤哺育之力而存活,生来便要与本体一分作二。 想想便觉得吃了大亏。 自化灵以来,我确然常突然头脑便要晕上一晕,有时甚至毫无预兆便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原地晕厥过去。 真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每每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要将脑海里的灵狰儿瞪上一瞪。 好在灵狰儿对我十分好。 他那般厉害,若要欺侮我,我恐怕便只能以死相抗了。 在昆仑的日子大体是十分自在的。 兴许是乍见了许多人,夜里有时倒睡得有些不安稳。 一夜过来,要做上许多梦。梦里见着许多人,影影幢幢,却一个也看不分明。 话语亦是破碎,偶尔听得只言片字,意味也难辨清。 迷迷糊糊到最后,身体总要发起疼来。 那疼痛一时模糊,一时又清晰无比。我想将自己身体死死抱住,手上却半分力气也无。 好在朦胧中,总会得一个温柔的怀抱。然后掌中渐起温热,那温热皆汇到胸膛,又从胸膛往四周而去。 身上疼痛渐去,我便将手臂松开,只往那温柔处更靠紧一些。 那温柔带着香,是熏在衣上让人宁和的味道。 是那时在林子里,抱住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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