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 (第2/2页)
觉最有用,索性把夜烛熄了,钻进被窝睡觉。 他在沙发里醒来。 淳纾彦坐起身,左右看了看,是的,沙发,他住了三年的公寓里的沙发。 客厅里很安静,也很整洁。向阳窗台的绿植,尺寸不大的电视,擦得锃亮的玻璃茶几,还有走路时总会绊他一脚的毛线地毯,都和他两个月前的记忆里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他在做梦? 还是他刚从梦里醒来? 淳纾彦脑仁儿疼,可能因为修行费神,他最近多梦,两个世界交替轮换着梦,很多时候他一睁眼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可这次醒来的感觉额外真实,景物也额外清晰,他伸手摸索沙发垫,是熟悉的麻布质感,粗咧咧的。他突然生出疑惑,他真的在修行吗?会不会那个世界也只是一场梦,而他现在……只是醒了而已?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响,他下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水的触感也很真实,他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去想,甚至已经开始想不起那所谓另一个世界的样子。 时间还早,晚上七点半,不如见一面吧,他有点儿莫名心慌,可能只有见到林沢聿才能安心。也不知道林沢聿有没有通告要赶,淳纾彦在沙发缝里找到了手机,打开最近通话拨过去,根本不需要看——从头到尾都是林沢聿。 寂静的房间将电子提示音拉长,一声,两声,三声……基本上超过三声就没得等了,说明林沢聿在忙。如果他没有工作,一般第一声刚落就会接电话了。 淳纾彦也不觉得遗憾,想着等他忙完再说,拿开手机准备挂断。 可听筒里“嘟”的一声,接通了。 嗯?淳纾彦看了看屏幕,确实是接通了。 真反常。 更反常的是林沢聿根本不说话。 淳纾彦疑惑地把话筒贴到脸侧,听到若有若无的、似乎有些急促的呼吸,他把声音调大。 “……喂?林……” “……淳纾彦?” 他们同时开口,一个带着不耐烦,一个颤抖得不似人声。 “林沢聿,你干嘛呢?”该不会生病了吧?淳纾彦感觉不对劲,眉头一皱,“你……” 他的话直接被林沢聿凌乱的呼吸和刺耳的吼声打断,声音太大,大到他耳膜震痛,“淳纾彦?淳纾彦!淳纾彦你在哪?!” 能喊这么大声看来没生什么大病。 淳纾彦把手机拿远,也提高嗓门儿不耐烦道:“嚎什么嚎?我在家呢。” “妈的……”林沢聿在电话里低声骂着,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淳纾彦刚给手机声音调小,林沢聿又一惊一乍地大声喊道:“你别动!你在家呆着,呆着好吗?等我,我马上到。淳纾彦,我马上到!” 他一直在嚷,嚷到后来,只剩下些模糊的字句,说着什么“别怕”“马上到”还有“等我”,听起来诡异又魔怔,淳纾彦心里的不耐越生越多。 “昂昂昂你到你到,我还能飞了。”他翻了个白眼,刚想挂电话,就听林沢聿抬高了声音,带着哀求:“别挂行吗?淳纾彦,别挂……和我说话,淳纾彦……” “林沢聿你是不是有病?”淳纾彦嘴上骂着,却把水杯和手机都放在茶几上,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了开车锁的“滴滴”声,林沢聿似哭似笑,絮絮叨叨地念:“我有病,淳纾彦……我就是有病。” 淳纾彦问:“你有病耽误开车吗?快点儿来行吗?” 林沢聿以前也能唠叨,但从来没这样过,淳纾彦觉得奇怪,怎这人么突然变得像个老头儿似的,磨叽死了。 林沢聿连忙答:“我快,我很快,淳纾彦,你别怕,等我。” “我怕个屁,快点儿。” 不知道是淳纾彦脑仁儿太疼的原因,还是林沢聿太神经质的原因,一路上扬声器都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林沢聿说话的声音,淳纾彦却听不真切,只能揉着太阳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他要是回应得晚了,林沢聿就会喊个没完,淳纾彦有点儿后悔打了这个电话。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又好像没那么长,淳纾彦昏昏沉沉地等,直到林沢聿念了三遍“我到了”,然后猛地推开淳纾彦的家门。 林沢聿是他唯一的联系人,自然有他的备用钥匙,可林沢聿从来不这么开门。他一向会三声为一组地敲,耐心地等淳纾彦来开,如果淳纾彦在睡觉,敲五次不应门,他才会很慢地开锁进门,防止把淳纾彦吵醒。 这是林沢聿第一次,用足以把门踹坏的力道来开门。 像是撕破黑夜的惊雷,在死寂的公寓里炸响,劈开所有的污浊与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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