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你痴线啊 (第1/3页)
单于一拍掉手上沾的月饼碎屑,垂眼,在周正开口问他的两秒后就不经思索回答道:“好啊。” 周正诧异道:“怎么答应得那么快?” 单于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喜欢热闹。” 单于一这话,说的是没错的。周正从小就对每个人都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劲,拉着谁都能叽里呱啦一通乱说,然后一个接一个,围成一堆跟着周正说的垃圾话放声大笑。碰到敲锣打鼓,红白喜事,街边大妈打架,市民冲突,老年广场舞团之类的人和事,他就会带着极大的人生热情凑进去,当花束里鲜艳的一朵,乐此不疲。所以周正的朋友总贫嘴说,但凡有点屁事的地方,你都能找到周正,把他从里头揪出来,大家还在被他逗着乐。 刚才周正拉单于一出门的时候就是像这样,周正牵着他的手,让单于一和周正一起混到在广场比跳绳的小孩堆里,被一群挂着鼻涕的女孩男孩高音调的笑声洗脑;路过河边,周正远远朝岸边钓鱼的几个男人喊了一声,他们就停在了蚊子漫天飞舞的那儿,在强手电的照耀下一桶一桶的看那些钓鱼佬炫耀他们一天里钓上来的鱼。 而单于一与周正截然相反。单于一无法体会到和他人交流的意义,也无法理解人群聚集的行为,他自己的世界本来就已经十分聒噪,再听到陌生的人张开的嘴里传出的嗓音之后,他有很多个时刻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界限,万事万物都像被蒙上了一层在太阳之下显得油光发亮的明胶,不真实得恐怖。所以单于一非常生气,他想吼叫,因为他感受不到他们大笑时候的快乐,周正不和他说话,也不看他,就好像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是当周正的拇指轻轻刮过单于一的手背,勾起嘴角和他聊着刚才单于一听不懂的用粤语进行的对话,说着哪位和哪位特别有意思时,单于一突然又很想哭,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明明一点都不正常,竟然还妄想去牵周正伸出来的手,假装自己真的被爱一样。 “……” “说什么呢?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周正胳膊肘支在茶几上,盯着单于一的侧脸,抬手轻轻抹干净他的嘴角。烟草味涌入单于一的鼻间,单于一在那一瞬躲闪开,呼吸加重下的大脑变得混乱万分,在耳边纷杂的声音更加喧嚣。风扇在呼呼刮着,热风吹过周正的灰色背心,周正把手收回,看着单于一默不作声挪远了,吞了吞口水,带着歉意道:“抱歉。” “没关系。” 又犯了。周正摸摸脖子,有些尴尬地笑说:“好像有点热,开个空调吧。”周正拿起遥控器找了半天都看不清开关两个字,光在心里重复默念:尊重小孩意愿,过多肢体接触和物理干预会引起反感…尊重小孩意愿,过多肢体接触和物理干预会引起反感… 在周正还在怪自己得意忘形的时候,单于一面无表情地把袋子里的月饼都拆了个遍,机械地用刀切好一盒又一盒,被头发遮住的耳朵泛红,还在隐隐的发烫。单于一靠在沙发边上,不明所以地想:为什么心跳快得身体发颤,却一点都不难受,反而像飞了叶子,精神兴奋到极点。 周正终于按开了冷气,在关玻璃门时瞧到了单于一晾在阳台的内裤,于是他回到客厅,不动声色地把贵得不止一星半点的冰皮月饼收回了冰箱,跟单于一道了声晚安,独自去浴室念经拜佛赎罪去了。单于一双腿交叠,望着空调左右摇摆的扇叶,低头想,周正好怕热啊。 他在又一日夏末的白天里坐在窗边,空荡荡的房子里响着树上的鸟叫,短暂而急促。单于一翻过一页数学的中考模拟试卷,食指滑过纸面上定义的文字和自动排列好的数字,双腿在椅子下微微晃着。单于一在草稿纸上画出脑中自然显现的图形,未干的墨水反着光,他在函数图像的旁边不自知地写道:我每时每刻都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现实的曲解和误读。 是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会看到那些东西,只是都装成看不见?如果有人看不见那些东西,他们是不是有问题?是瞎了还是别的毛病? 这一系列问题搅得我无法安宁,然后导致我身上某种东西被撕开了,一层遮盖,或是外壳。它原本保护着我,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它要不见了。 当我执着于这些问题,也就是我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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