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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挼站到方横面前的时候感觉赤裸裸的。感觉自己像是菜摊上的一棵菜,区别只是他不知道蔬菜是否会感到羞耻。 但方横看着他,目光挑剔,像是东挑西拣,最后没得选了才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沈挼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羞耻。 于是他低下头,在破落的出租屋里,感觉天花板都要砸到自己的脊梁上。低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那个时候沈挼才高一,收到入学通知书还没多久,期中考考的很不错,感觉崭新的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他打算和家里商量要不要住校。而和老师的表扬一起来的,是沈挼老爹跑了的消息。 后来沈挼无数次地想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明明知道家里负担不起,承受不住,却还孤注一掷地赌博。却还不惜让自己毁灭。沈挼想了很多,一开始怪赌场,后来恨高利贷,慢慢地开始怨老爹。后来沈挼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天真。 因为天真。因为乐观。因为一种没由来的任性底气。自信哪怕自己捅出了天大的篓子都有人来补,天塌了高个子的先顶着。 沈挼的老爹如意算盘打的叮叮响。而更加让人觉得可气的是。他的算盘一点都没有打出差错。 沈挼的母亲病倒了。弟弟三年级。沈挼早出晚归地打着各种零工,但是高利贷利滚利,入不敷出,捉襟见肘,沈挼叫苦不迭,精神和肉体一起崩溃。 然后就在沈挼高二这一年,他成绩吊在中游,眼底下拖着黑眼圈,沈挼站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掩着门的小卧室里隐约传来的是母亲的咳嗽声,方横衣冠楚楚地坐在沈挼面前。 方横后来和沈挼坦白,他的脑子里其实转过很多念头。 是要把沈挼卖去煤矿,还是挖器官,还是弄到海外去?方横脑子里转了半天,渐渐地心情就不爽起来。 那天是三伏,天热的要命,破风扇吱嘎吱嘎地转着圈,窗外的蝉要死要活地鸣叫。方横坐在那把破木椅上,再体面也流下了汗。方横坐着坐着,就开始怨恨起命运。 那个时候的方横,按自己的话说,就算是高级狗腿。属于能支使底下人,但又要舔着脸舔上头的类型。他收高利贷,当打手,下面人叫他一声大哥,只有方横自己清楚的很,他远远不是个大哥。于是方横也就也开始怨恨起这个称呼来。 方横越想越气,恨的不得了。他就看着沈挼,看着沈挼没有修剪过显得蓬乱的黑发,穿着白背心从旁边露出来的晒得黝黑结实的胳膊膀子,低着头脖子绷的死紧,显出来的结实线条,沈挼低着头,鼻尖挺挺地露出一点,一滴汗正好从鼻尖滴下来。 方横的心就哆嗦了一下。 方横想发迹。想发迹想的不得了。做梦都在想。但找不到出路,于是睡觉都睡不好。 方横看着沈挼。就像发现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就像得到了一只会产奶的牛。只要握在手里,以后自然不愁。 沈挼骇然。 他觉得这个说法不可理喻。 自然。沈挼还年轻,未来的道路完全在他面前,甚至还没有完全铺开。他有力气,有精力,也有脑子,他那么年轻,什么事做不了,一点债而已,早晚还的清。 五分的利啊。 在一个包子只要五角的时候,沈挼的爹欠了六位数。很快就要七位数了。因为雪球不停地在滚。 捆在雪球上的是茫然的沈挼,病弱的母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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