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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看,李斯年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白敬微。他的额头和脸颊上全都是汗珠,头发凝结成一缕缕的,嘴唇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听见了嘈杂的声音,白敬微才从混沌中睁开一点眼睛,他先是看到了李斯年——他总是第一眼就看到他的,然后看到了表情担忧的吕宋和同样疲惫的张乔山。 想到生命中的两束光都在这儿,白敬微很释怀地笑了。 白敬微睡了好久,吕宋被张乔山逼着一起回家了,病房里只剩了一个憔悴模样的李斯年。他的胡茬很快就生长出来,在瘦削的下巴上乱糟糟地形成一片。 他拿了凳子在床边很近的位置坐下了,两只腿贴在床铺的边缘,没有感受到金属的寒凉,是温柔的塑料质地。然后他把自己的手覆盖上白敬微的一双,同样是温柔而舒暖。 夜里,白敬微在下体仍然剧烈的撕痛中睁开了眼睛,呼吸很急促。用了一会儿时间他才找回了眼睛的焦距,房间很暗,也许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被人紧紧扣着,还有些温温的湿润。白敬微的头往下低了一些,下巴摩挲着睡衣的领口,然后看到了李斯年在自己的手边安静睡觉的脸庞。 他好像有一点明白,那些湿润来自于李斯年的眼泪。他已经很久没有,很久没有见过这人的泪了。 用湿润的左手捧着李斯年的左脸,又用另一只手去抚摸这个男人的样子。他在十几年中并未发生大变,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还是那个青葱桀骜的模样。 在痛楚与感动中,白敬微收回手,又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其实李斯年已经醒过来,只是装作没有。他在白敬微没有了动作之后睁开了眼睛,里面没有狠厉和算计,如果要找一些词来描述的话,可能是后悔与珍惜各占一半。 他在十八岁那年领养了一只年轻的白敬微,那个时候他好像才十五岁。其实他没有什么资格做这件事情,毕竟自己个儿也是个实际上的“孤儿”。 更何况那个时候谁都还不知道爱是什么,却早早地知道恨是什么、讨厌是什么、报复是什么。 李斯年是在孤儿院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在被父亲和母亲共同否认的情况之中。他每天不说话,只在庭院里看静静随风摆动的槐树,偶尔接住一片落叶。 白敬微是个长相很讨喜的孩子,大人都喜欢这样白白嫩嫩的宝宝。但是他从来不和别人交谈,也总是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就算被带走了也总很快被送回来。 他们在某些方面是很契合的难兄难弟,白敬微在三楼的连廊尽头关闭了李斯年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靠近。他静静地悄悄地坐在李斯年的身旁,不打扰人家,只是用手推过去一个糖果盒,一盒红色包装的彩虹糖。 糖很快就被送到了李斯年的左手边,碰了碰敲了门,糖果在罐子里互相呼应,哒啦哒啦。李斯年这才侧过头看白敬微,然后惊讶地看到了这个孩子的第一个笑。 白敬微长得很好,笑起来当然也不赖。才六年级毕业的李斯年还没有很好的形容词,但是他想起了看纪录片的时候偶然注意到的小天使,在欧洲教堂里你抬头就能看见的那种小天使,光滑细腻的、天真无邪的。 这是来到孤儿院以后,第一个对自己笑的人,李斯年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从糖果罐里倒出了几颗糖,把看上去最甜的一颗递给了白敬微。 “我叫白敬微,白色的白,尊敬的敬,微小的微。”白敬微很细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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