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讣讯 (第2/2页)
「在衣橱里。」怒洋道:「但是已经不能穿了。」那帅服不但破烂,还沾满了血污。只因为这是仅止一套的,他就没有处理掉。 白镇军看着怒洋,沙哑的说:「内襟……有一枚戒指……」 白怒洋微微一怔,便意会的走到衣橱去,往帅服的内襟翻去,他从里头掏出了那沾满血的戒指,因为时间久了,戒身上的血都乾涸了。 怒洋知道这是大哥给子吟的定情物,子吟离德国时,他们都戴在手上的。大哥出事时却是见不到了,原来他珍惜的放进了衣袋里。 「我拿去洗乾净。」正这麽说着,怒洋却是见大哥摇了摇头,他把那戒指拿到床前,就要交给大哥。 然白镇军也没有要那戒指的意思。 「把这寄给子吟。」白镇军沉沉地看着他,道:「就当作我死了。」 这会,白经国和白怒洋都是神情一愕,白经国首先抓狂的怒吼:「疯子……你就非得这样麽……就断了一条腿,犯得着这样?」 然怒洋却是站在床边,久久的看着大哥,「你是认真的吗?」 「……是。」 怒洋垂下密长的眼睫,良久,便把那戒指紧紧掐在手心:「我会按你意思发丧,但这戒指,我没法寄给子吟。」 白镇军紧抿着唇,就只把头别开去,再也不说话了。 象徵一个时代的军阀,竟是如此骤然离世。当白镇军的死讯传出,一时东北哄动,国内亦是翻起了无数的涌浪。 徐元培闻着讣讯,心里既惊且喜,没想到他这老家伙还龙精虎猛,白镇军却是先死了,那可是对他来说大好的局面。 白二和白三两小娃儿,他有信心自己能整治好。何况白二对他也很有那点安抚的意思,大概是怕各方面趁着这时候动东北吧。 诚如徐元培所料,白经国确实亦有拉拢徐元培的意思,只因军里人心动荡,边境外又有日军环伺,他思忖着还是必须与南京连成一气,才能把局面稳定下来。 武昇以及几位白家的亲信旧部,对镇帅的决定难以接受。一名老臣子甚至翻了脸,说白镇军是逃兵、懦夫。 他们心底的镇帅,是铁打不倒的硬汉,泰山崩於前而脸不变色。没想到这命保下来了,竟是决定以这样的方式退下来。 一些部将对此却是沉默,毕竟军人一旦残缺,那就成战场上的累赘。何况镇帅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确实是难以再领军了。 与白镇军相比,白经国的形象就要显得斯文的多,这样的人当上主帅,白家彷佛就换了一番气象。但白经国这人,倒也有他独到的手段——比之白镇军,他圆滑善言,这心眼儿也是极多,即使有人心里不服,亦是未敢造次。 何况,白家是兄弟仨拧成一股绳——三少帅还在辅助着二少帅呢。 「三少帅,二少帅让我把这信带给你。」 白怒洋正在房里办公,就见副官带着一封信来了,只看着上头的邮票和字迹,他已是心下了然。 「放下。」 副官应了声,把那信搁下便离去了。怒洋并没有急着拆信,只把一天的公文批阅过了,才把那信带回家里细读。 这信虽来自德国,却不是子吟,而是久未联络的朱利安。他看到了大哥过世的消息,发信前来问候。 我并没想到作为挚友,竟是要从报章里才读到大白过世的消息…… 信里既表达朱利安的愕然和悲痛,更多的,是他的担忧。从军校毕业至今,他们的友谊未曾褪去,尽管立场不同,朱利安还是很愿意在三兄弟需要时给予帮助。 若你和二白、三白有甚麽需要,务必与我说,我会尽力帮忙。华夏的形势想必是更严峻了,你和二白也要小心。 在信的尾末,朱利安却是写道—— ……我没有让武知道这件事……家里的报纸都收起来了。 怒洋读完,便把那信放到一边,他长长的吁出口气,眉头却是一直紧拢,从大哥出事至今,再也没有舒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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