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瘟疫侵袭 (第2/2页)
现在感觉怎么样?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人去找你的,害了你……” 李净之摇摇头,“伯母,别说这话,现在最要紧的是告知官府,那天应该不止你们去了城外,还有别人,他们也有可能感染,需要尽快将已感染和未感染的人分开来,以免波及更多人。这个疫病来势汹汹,几天之内就能要人命,绝不能小看。” “那谁去官府啊?”凤府的十几口人都在这里,都咳得停不下来。 李净之道:“我去。” 他掏出手帕系在口鼻上作为遮挡,走到门口,又回头,“你们别出门了,等我回来。” 走到大门口,正看到凤冬舟下马车,身边没个人搀扶,踩着马夫搬的木凳下来。 李净之赶紧将大门紧闭。 凤冬舟早就看到他了,本来挺高兴的,却见他关门,疑惑着上来拍门,“世兄,干嘛关门啊,我爹怎么样了?” 隔着门,李净之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下,听到凤冬舟隐忍着的哭声,叮嘱道:“冬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立刻回家把这件事告诉邬大人,让他派人把已感染和未感染的人分开来,以免殃及更多人,快去。” 凤冬舟还想问问娘亲怎么样,还想问李净之怎么样,现在只得上车往家奔去。 李净之回到房内,除了连接不断的咳嗽,再没别的声音。 袁氏问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在门口遇到冬儿,让她去送消息了。” 听到凤冬舟,袁氏立马眼泪又要出来,忙问:“冬儿她没事吧?” “没事,我们隔着门说话的,伯母还有大家,官府接到消息就会有行动,到时大家只需配合即可,现在我们让世伯入土为安吧。” 为避免疫病扩散,现在既不能办丧礼,也不能出门,众人便合力在院子里挖了个土坑,事先没准备棺材,但袁氏还是给凤伦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洗了脸,最后盖着白布埋了。 一切都太过突然,甚至来不及悲伤,在瘟疫肆虐的情况下,命如草芥,谁都只是沧海一粟,无能为力。 李净之没在凤府等着,他一路跑回医馆,将大门紧闭,还把柜台推过去挡着。 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默背着药方,然后拿笔添墨写了下来,这是父亲当年研出的药方,在江平突发瘟疫死了半数人时,救了剩下的人。 可是这次的病情与那次又有不同,不能使用同一张药方。 他走到高高的药柜前,仰头望着。 当初重新装潢这间医馆时,宋沅就用几百种药材将药柜装满了。他拿着木梯将抽屉一个个拉出来,然后飞快在脑海中配着药方。 想到一种正欣喜时,后一瞬又会被自己推翻,不停重复。 渐渐的,地上丢满了被否定掉的纸团,他丧气地席地而坐,一边怀疑自己,一边又不甘放弃。 他从小觉得自己学医有天分,学武没有,所以他随便学学就能给人治病,花了很多时间却练不好武功。可现在看来,好像学医也没有天分,太阳都要落山了,他仍是一丝头绪都没有。 然后他不禁想到父母的死,他们为了救人,染上了瘟疫,熬到心力交瘁终于研出救命的药方,却来不及救自己。 已经过去多年,李净之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还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官府很快有所行动,首先是去往城外将流民赶走,流民中确实有人死了,前襟上都是咳出的血,死状可怖。接着关闭城门,不允许进出。再是挨家挨户去确认是否有感染的人,只要有,一律送到城西废弃的山神庙去集中救治。 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众说纷纭。 傍晚,官府贴出告示,确认瘟疫侵袭郢都,并要求民众,只要旁边有人咳嗽咳血,一律告知官府来接,不要私自隐瞒,害人害己。 这下人们更加恐慌了。 街上时不时传来几声哭喊,有大人有孩子,一个个被送往生死未卜的地方。 夜晚,李净之挑了灯,冥思苦想,他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突破口,那死的就不只是凤伦,凤府里十多口人都会死,他自己也会死。 他翻着医书,翻着手札,到处都乱糟糟的,他面上很平静,实际内心已经慌了。 从前遇到事情由父亲在前头顶着,现在只有他自己,也就是此刻,他才醒悟,自己并不能独当一面,面对突如其来的瘟疫全然束手无策,甚至脑子里越来越空白。 一夜过去,他还是毫无头绪,他决定去山神庙,那里有很多病人,能看到病情发展过程,而且官府肯定会组织医者前去救治,大家聚在一起想,总比他一个人琢磨要好。 他顿了顿,去了山神庙就意味着身处疫病源中,他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是时候,该和宋沅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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