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开他 (第1/2页)
开春后的一天,李净之打开医馆大门时,发现地上有封信,信的大意是书生要去上京考试,一家人陪同,暂闭医馆一段时间,如果有比较急的女病患,请李大夫帮忙看看。 落款是徐盛华。 去年秋天就听说书生通过了州试,开春就要赶往上京,如果能金榜题名,一家人也算苦尽甘来。 至于女病人,如果对方愿意让他看,李净之当然义不容辞。 大概过去月余,就传来书生被皇帝在金銮殿钦点为状元的消息,梨子巷的街坊邻里都议论纷纷。有说女医成了状元夫人,守得云开见月明,也有说女医心眼儿多,眼光毒,一眼就看出书生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才巴巴的不顾名分跟他在一起。 有真心祝福的,有酸倒牙的。 李净之听说后,真心替女医高兴了一阵。 他现在整日待在医馆里,好像有看不完的病人,晾不完的药材,好多次直接睡在这儿。 他不想回暖杏阁,他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即使宋沅尽量减低了房里的噪音,他还是能听到,声音很大,就像对着他的耳朵呐喊。 他不想回。 宋沅抽时间来逮了他几回,又警告过,见他还是偶有不回,就给他喂了卖给客人的神仙丸,只一次,就治好了他不回家的毛病。 那种身体和意志都不由自己控制,抛下尊严,跪地求欢的感觉太过恐怖,李净之绝不想经历第二次,只能乖乖答应宋沅宵禁前回去的要求。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天慢慢暗下来,刚抬脚准备走,对面女医馆的门突然打开了,天边一点微弱的光照在女医脸上。 两人皆是一愣。 李净之回神,开口道:“徐大夫,你回来了。” 女医表情有点尴尬,她看着李净之,顿住一会儿,突然把半关着的门打开,自己退了两步,道:“李大夫,家里有两坛酒带不走,能陪我喝一杯吗?” 他不能喝酒,不能晚归,这是宋沅给他立的规矩。 可现在有一个人邀他打破这该死的规矩,李净之几乎是雀跃地答应了。 他毫不犹豫,一脚踏进门里。 女医挑了灯,搬出两坛酒,坛身还沾着泥,她擦净了,拍了拍,道:“不算好酒,才六年。” 她倒了一碗递给李净之,李净之喝了一口,除了辛辣,喝不出别的味儿。 “想着趁天黑偷偷出城的,被你看到了。”女医说完,自己也喝了一口,告别似的,“李大夫,我要走了,离开郢都。” 李净之点点头,书生高中,皇帝对新晋状元肯定有所安排,一家人随他去上京也是应该,便道:“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去上京,还你这顿酒。” 女医却摇头,“我也不去上京,去哪里还没想好,恐怕后会无期了。” “这是何意?”李净之不解。 女医狠灌了两口酒,呛着了,没说话。 李净之看她似是有苦难言,道:“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我想说,”女医道,“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李净之就认真听她说。 “他高中了,多年寒窗苦读,一朝得愿,我真为他高兴。我们定情的时候,一起酿了这两坛酒,埋在院子里,说好等他高中我们成亲时再挖出来,当作我们婚宴上的喜酒,一切都很美好是不是?”她是笑着的。 “可是,一个女人带着一双儿女找上门来与他相认,他从未与我说过,他在家乡早已成婚生子,如果他有正妻,我只能为妾。婆婆劝我,给状元郎当妾不委屈,我已二十有九,再找人可找不到状元。她不懂,我不是多金贵不能给人当妾,而是,他骗了我,他一开始就只是想找个人供他读书,对我到底有几分情意,谁知道。”她苦笑着。 “他说对我情深意重,感念我的恩情,只要我开口,他就休了原配娶我为妻,但是,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为他侍奉双亲,无怨无悔这么多年,又有什么错要落得被休的下场……”她终于落下泪来。 她仰头灌了一碗烈酒,把碗摔在桌上,最终没有放任自己哭泣,重重抹了一把眼泪。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李净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问:“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离开他。”女医很果断道,“我把家人安顿在城外了,回来拿些东西就走。” 李净之惊讶于她的果断,心里有根线仿佛被拨动了一下,他艰涩道:“六年,你舍得吗?” “舍不得,”女医摇头,“但总有能舍下的那天,他不是我的良人,既知道,为何不早些放手。郢都我待不下去了,上京我也没法待,可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于我容身,我并非离开他就不能活,相反,离开他,我才能活。” 离开他,我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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