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2/2页)
留在医馆未有回去。此番已是明了长澜不愿他插手,虽有不甘却是无奈,只得在裴凛玉去寻人前劝戒他不可乱来。 裴凛玉果真在那小小院落中见到寻了两日的人——长澜从容坐在院中,身前置有一碗一壶,不知何意。 裴凛玉忽将目光落在他平坦腹前,神情怔愣,旋即敛容,开门见山:“那日所说流弃到底为何?” 长澜知他会问,心中也早有打算,便未想再瞒。只是说之前忽将后颈咬痕露于他看——虽是有数次被咬过的痕迹,可最先那个早在成亲前便有。他们初夜却是成亲那晚。 裴凛玉记起那晚还嘲他婚前与人私合一事,顿时将眉心皱紧,问:“这是何意?”他知咬痕早有,起初也确是厌他曾与人苟且而处处讥嘲,只是奈何情热焚身只得次次强忍嫌意,久而久之索性视而不见,有了玩趣时还能咬上一口,叫他吃痛受惊,含入自己更紧。 裴凛玉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双剑眉皱得更紧:“难不成是那时与人珠胎暗结?” 长澜却是摇头,垂眸笑道:“你不记得自是不知何意”,顿了顿,“我若说这咬痕自始至终是你一人留下,你可相信?”知他定是不信,胸口不由生出何苦去问的自嘲。 强忍一番见他眉心紧锁,神情不耐,只得叹息接道:“说来也是,你只记得数年前你被人暗算时是我将你带回,又怎记得那日你还初来情热,在巷中将我侵夺后又咬我后颈一事” 那时裴凛玉年岁十七,本该处处张扬的年纪却极其沉默少言,外人看来便道他谦逊内敛,此番称赞自然引来同窗嫉恨,乃至一日散学时被人在巷尾暗算。寻到时已是半昏不醒。 说来好笑,裴凛玉只以为他右腿长疤是那些同窗所害,却不知是他情热时发疯,为防他逃跑而将他抵在墙角侵夺,偏偏那墙角置有被人扔弃的房梁残物。待他反应过来有血迹流淌时,裴凛玉反将他沾了血的指含入口中,接着便呼吸急喘,双目发红,狂躁地将他后颈咬伤。只不过咬后颈来标记所属一事对他未必有用。 “我自然不敢将此事张扬,也见你醒来毫无记忆,便跟着当无事发生。也正因如此未有善后……”长澜想起那时愚蠢,不由叹息起来。 他是初次与人欢好,又是以平人身份长成,无人教导,哪里知晓被顶入宫口授子后需有善后。若不是一个月后展济世见他面容苍白替他诊脉,许是到显怀都只以为是饮食不当,日渐肥润。 “你便瞒天过海独自流弃?”裴凛玉眉心紧锁,呼吸不畅,也不知是惊是怒。他知这人未必心软,可听他述完仍有迟疑惊讶。 “你为何不将此事道出?难不成是怕裴家因你父亲隐瞒而去寻他麻烦?” “长家早不在城中,我何需惧怕”,况且他未必在意此事。“我说过你正值年轻,怎会叫你受子嗣缠身”。那时裴凛玉本就因他受了许久嘲笑,何苦再多一人伤他脸面。 裴凛玉想他事事周全,不由冷笑:“你倒是为我着想”,说着又是哼声,问:“那这个孩子你又如何打算?”虽有询问却并非关切,只是想知他又能如何重蹈覆辙。难不成他当真要再负一个孩子? 长澜微笑:“我说过不会留他误你前程,也应该如数年前不该叫你知晓”,同时从怀中掏出玉瓶,将瓶中什么倒入身前的碗后又将壶中温水倒入,行云流水,未有迟疑,“我尚不知自己前程如何,又怎敢予他来此世间”,说罢便将其端起饮入。 裴凛玉见他从容不迫,惊觉那玉瓶装为何物,还未反应过来已是将碗打落,旋即捏住他嘴角将手指探入喉部。 长澜眉心紧锁,面露痛苦,而裴凛玉力气颇大,叫他难以挣动,不一会儿便将入口之物悉数吐出。嗓中干涩疼痛,腹部更有阵阵痉挛抽搐,叫他后背生出冷汗,悲喜不是。 “你若敢再喝这药,下次我便叫你吐上三天三夜,叫你如愿将孩子吐出” 长澜闭着眼缓缓归神,却是假笑:“何苦”。这孩子于外人而言来历不明,他何苦留他受些流言唾骂。 “自然不许”。裴凛玉只觉胸前生出滚滚怒意,双目着火般瞪视他。可他又理不清头绪为何气恼。 “不许,”长澜呢喃淡笑,似从方才多情间抽离回神,“也是,你向来自大从不顾及他人,又怎会知晓我心中愁苦” 裴凛玉愣住,如鲠在喉——他们看似有些情意,可若是真要细究,兴许他与楼中花艺的虚情都比他多上几分。 问他可有顾及?着实好笑。楼中花艺被连掷千金都未必愿有一笑,而他单是回应他一声轻唤都能叫他喜上眉梢,暗自多情。在他心间,长澜确是轻贱如纸,他何来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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