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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血丝密布,正是一副杀红了眼的凶相。 “都搜干净了?” “都头,这好东西可委实不少,啧,光红珊瑚就有五六尺高,这次可算是眉毛上吊了钥匙,开了眼了!光这么草草扒拉几下怎么够?恐怕值钱的家伙都从牙缝里漏走了。” “瞧你们这德行,带不走的,烧了便是,待将军擒了那皇帝,江山改姓了袁,还会少了咱们兄弟的?”魏愚道,心里却别有一番主意。 听说那皇帝手头总有几枚玉玺,说不定能从寝宫里翻出些蛛丝马迹,好去将军处邀个头功,再不济,往自个儿腰带里一揣,保不齐便有了半生的荣华富贵。 他心思既动,眼中便精光暴绽,急不可耐地四下搜罗起来。 殿中已被搜刮一空,放眼望去,残破已极,墙边支着的美人榻,侧翻在地,紫檀木棋枰被踏得粉碎,满地都是迸裂的黑白子,白是羊脂白,黑是檀木黑。 价值不菲,可惜了! 他大步踏过去,拿刀背挑进美人榻底下,信手拨动了几下,谁知却挑出一团狼藉不堪的绣被来。那绣被入手滑腻湿润,混了点冷透的白梅香气,星星点点都是情事中留下的精水印记。 那狗皇帝倒是好兴致,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同妃嫔厮混。 魏愚啐了一声,忙不迭甩开了手。 谁知那绣被坠地时,竟然发出了一串微不可察的叮叮声。 魏愚一惊之下,拿手一捏,只见绣被内侧,赫然斜钉着一行铜针,沿着脊骨的轮廓而下,血迹斑斑,在绣被间刺出了个破茧般惨烈的人形。 这铜针显然刚刚离体不久,摸起来犹带温热,其猩红妖异,令人不由想起宫中讳莫如深的巫蛊之术。 魏愚暗暗咋舌,一脚踢开绣被,谁知连带着那美人榻也叮铃哐当翻了个面,露出底下一双惊恐的眼睛。 有人! 那眼睛圆如杏仁,黑漆漆的,噙着一泓清泪,显然还是个年纪尚幼的宫娥,正用一双纤细手腕挡着面孔,浑身抖得如糠筛一般。 估计是宫中烧杀之时,仓皇爬进来避难的。 魏愚一眼就看到她臂上一对纹银臂钏,紧紧挟着一片粉白皮肉,看起来银晃晃的,正宜于讨相好粉头的欢心,当下里将长刀一提,便要兜头斩下! 说时迟,那时快,他只觉颈后一凉,剧痛已然入骨! 有什么窄而尖的硬物,自他喉骨间破出,银光凛凛一闪,正映出他骤然放大的瞳孔。 那是一截银白色的剑身,冷定如冰雪,瞬息之间割裂肌理,洞穿骨骼,丝毫不见震颤。 直到这时候,鲜血才后知后觉地沿着剑尖喷涌而出,在榻上溅开一扇猩红的弧光。 一只冰冷的手探到他面孔上,将眼睑一阖,又往前轻轻一搠。这八尺来高的魁梧男子,已如一口咕嘟冒泡的血葫芦般,被从剑上甩下,横尸于美人榻前。 解雪时一手持剑,只披了单衣,面色煞白,连唇色都泛着淡青,一看便知元气大伤。 那手腕上还残留着一枚针孔,不住往外渗血。 在那场惨烈的交媾中,他心神巨震,痛楚难当,偏偏经脉里的铜针缺了几根,体内气机如泄洪般四下流窜,震荡得他心肺如刀绞一般,几乎昏死过去。 在赵椟抽身而出的同时,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像有什么尖锐而冰冷的东西刺破一身皮囊,在剧烈的麻痹感中,喷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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