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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是何等诛心之语! 解雪时有多厌恶赵椟,他再清楚不过。 赵株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瞬,竟是飞快地回过头去,将那张汗津津的脸埋在榻上,双肩剧烈耸动,发出负伤野兽般的嗬嗬声。 解雪时还道他痛极而哭。 谁知道那气喘声很快变了调,化作断断续续的,凄厉的笑声。 他竟然在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赵株笑得打跌,眼泪都流到了腮上,“太傅,你可是后悔选了我?” “皇兄素来聪慧,独独我是个蠢材,你只道我宽厚,谁知比他还不如,太傅,你一双慧眼,明察秋毫,怎的也看不清楚?” 解雪时一言不发,将剑鞘一转,拇指抵着剑锷,推出半寸澄明的剑身来。 他将剑柄递到了赵株手里。 随后向前一步,长身跪在软塌边。 “臣触怒陛下,毁伤龙体,实为大不敬,论罪当诛,”解雪时道,“请陛下——赐臣一死!” 赵株悚然一惊,心里的愤愤不平霎时间漏了个精光,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惶恐。 他像个身怀利刃的幼儿那样,心中淬毒,肝肠俱损,却不敢刺向那只援引着自己的手。 一旦那只手松开了,他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朕做了错事,太傅责罚朕,乃是天经地义,”他喘了口气,慢慢道,“太傅,把剑收回去罢,是朕之过。” “朕自请守太庙三日,跪在先帝灵前,好思忖一番,何为为君之道。” 第15章 赵株果然去跪太庙了。 他儿时总觉得太庙里阴森,那些素未谋面的列祖列宗同异姓功臣被一道供在龛中,画像面目阴郁难辨,兼之久不通风,殿里徘徊着一股阴冷的霉腥味,跪久了,就直往两膝关窍里钻。 如今他敢冷冷地同画像对视了。 他的父皇和母后,也已经名列奉先殿二十八座神龛之中。一代帝后,生前离心离德,灵前的檀香却不死不休地,像蛇蝎那样绞缠在一起。 他心想,若是百年之后,他和太傅的灵位供奉在这里,恐怕也是这般。 赵株挨了打,不可置信混合着难言的委屈,如芒刺在背一般。自请跪太庙一举,与其说是诚心悔过,不如说是同解雪时怄气。 堂堂天子,被权臣逼得遁进太庙,三日不朝,着实不成体统。 这几天里,内侍不知进来劝说了他多少次。 “朕跪了几个时辰了?”赵株道。 “陛下,都二十八个时辰了,太庙里森寒,膝盖会受不住的。您虽一片诚心,但也要爱惜龙体啊!” 赵株双膝酸痛,的确有借坡下驴的心思,但心里总不是滋味,不咸不淡道:“朕前日里行事大失体统,辜负了太傅教诲,心里有愧,不敢起来。” 内侍急得团团转,又被他轻描淡写地轰了出去。 那厢门一关,这头他就一屁股坐倒在地,揉自己的膝盖。 怪的是,跪了这么些时候,他的膝盖竟然还没肿成馒头,手指甚至能摸到点清凉的膏体,沾在蔽膝上,泛着冷香。 难不成是奴才趁他睡着,背地里摸进来,抹了点舒筋活络的膏药? 正这时,他听到殿外传来轻轻的谈话声。 “……您可算来了,陛下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来,若是伤了龙体……您可得劝劝他。” “陛下既然有悔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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