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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株忙道:“太傅何出此言?父皇去后,朕六神无主,若不是有太傅,朕当真不知道当如何是好!太傅之于朕,说一声亚父也不为过。” “微臣岂敢。” 赵株转而拢住他的双手,目光灼灼:“太傅,朕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唯恐解雪时不信他,恨不得当场朝他剖白一番。 解雪时叹道:“陛下……” 赵株道:“先生,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 解雪时也不说话,只是解下腰间金印紫绶,推在了案上。 他十七岁佩青绶银印,如今已有十年。 十年之间,权柄更迭,风云嬗变。他也从一介阶下囚,翻作天子师,位列文臣之首。 如今他把这金印还在天子面前,用意昭然。 他这是要释权了。 赵株悚然一惊,却见他连腰间玉佩,一并解下。 他所赐的玉带织金衣,也被推在了案上,逶迤垂落。 解雪时只披一件素色单衣,也不束发,乌发垂落,赫然是白身打扮。 竟是有辞官之志。 赵株霍然起身,道:“先生!”他情急之下,又开始团团踱步,像昔年那样来捉解雪时的袖子。 “先生,您不能走!”赵株道,“朕……我……我哪能担得起这副担子!” 解雪时也没有躲,任由他握着手腕。大袖之间,冰雪般的一双手,线条凌厉,全然不似女子秀美。 赵株微微目眩,不知为什么,竟然想捧着他的指尖,吮在口中,咬上一口。 解雪时道:“天家权柄旁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朕不管!”赵株道,突然心中一动,“太傅,可是那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你耳朵里?荒唐!先生,你我阮桥解剑之谊,我又怎会被小人所动?” 他说的乃是一桩往事。 他的帝位,得来也并不那么容易。 他胞兄赵椟,天资绝伦,奈何豺狼心性,事事必要同人争锋。 他母后又素来偏心,他在兄长手下,吃尽了苦楚。 照理说,这帝位本也轮不到他来坐,却不曾想赵椟狭隘至此。 先帝病重之时,京城十日大雪,积雪尺余,天下缟素。 他应诏去见先帝,一路涉积雪而去,禁城花木凋敝殆尽,路过阮桥亭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惴惴不安。 这时节枝头竟然有鸟啼,声色清澈,宛如簧片轻拨。 他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引路的内侍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 ——那确实不是鸟啼。而是被绷紧到极致的牛筋弓弦,擦过扳指的轻响。 再晚一步,他就会被一支抹了乌头的长薪箭,洞穿后心! 但离弦之响,悬而未发。 因为他面前的积雪中,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柄长剑。 银白剑鞘,朱红缑绳。 平素无纹的文人剑,仿佛梅瓶中斜插一枝寒梅。 就是这么一柄剑,竟是让风雪中震荡的杀机,生生凝定。 电光火石之间,赵株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汗珠抹过弓弦的腻响,战战兢兢,坠落在地。 解雪时本人并未现身。 但在这柄剑面前,不论是谁,都只能咬着牙,将拉满的弓弦,连同淬了毒的野心一道,寸寸按回弓中。 赵株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冷汗涔涔。 “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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