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第2/3页)
天气,忙碌了一整年的众人难得有此闲暇时光,与家人好友聚在帐篷中喝酒吃肉,很有几分中原年节的意味。 据沈秋实所说,蒙獗百姓虽然足不出帐篷,但每一顶帐篷都热闹得紧,隔着老远也能听到里面的欢笑声,也就他与商猗住的偏僻,才没法感受到塞北“原奇提”的热闹。 沈秋实为小殿下大感可惜,却不知喻稚青和商猗出宫三年,已经很久没庆祝过什么节日了——中原每个象征团圆的佳节都只会刺激喻稚青敏感的神经,令他想起国破家亡的身世,或许他当初把自己藏身那个阴沉幽暗的虫茧之中,也是藏了模糊年岁的念头。 商猗自然也知他的心情,从不会刻意庆祝什么,甚至在春节各家燃放烟火时,体贴地将门窗闭紧,不让那欢乐之声惊扰到喻稚青的伤戚,可到了那些特殊节日,他仍会陪在喻稚青身边,炒几个好菜,为自己斟一杯酒,自顾自地与喻稚青的杯子碰一碰。 到了那时,即便他不说,喻稚青也知道是什么日子了。 第一年时,喻稚青反应很激烈,被商猗抱上轮椅的他怒气冲冲地将男人精心做了整日的菜全部弄乱,又拿酒泼了商猗一身。 那时的商猗还不满十八岁,刚出宫不久,做菜手艺自是马马虎虎,惯于用剑的手还在切菜时不小心被划出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胸口被喻稚青刺出的刀伤也还没有愈合。 酒液浸透衣衫,渗进未好的伤口中,从指尖到胸膛,火辣辣的痛意仿佛要直接蔓延至心脏。而商猗只是默默收好一地狼藉,像烛光下的曳曳阴影般,无声站在房间晦暗之处。 就算男人紧闭了门窗,但偶尔还是能听见外面的鞭炮轰鸣声,喻稚青的心随着那一阵阵声响逐渐下沉,想到父母的模样,眼眶微红。 他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后,自行吹灭了案边的烛火,就此睡下,故意无视站在角落的商猗。 黑衣与黑暗彻底融作一团,商猗静默地立于那片漆黑当中,听着对方并不平稳的呼吸之声,他知晓喻稚青难以入眠。 他暗暗估算着时间,在外面烟火最轰烈之时哑声道:“殿下今年也要平安。” 喻稚青没有出声,只是如逃一般,愤愤用被子遮住了头,原来商猗还记得——那是喻稚青从宫女那儿听来的习俗,若是在新旧两年交替之时许下心愿,那么便极有可能实现。 他那时与商猗闲聊起此事,没想到男人还记得。 只是他亡国不久、父母惨死,商猗身为歧国皇子,喻稚青只觉商猗说出的话简直是一种讽刺,不曾放在心上,可年年如此,男人的愿望始终不曾改变。 沉重地吁出一口气,喻稚青垂下眸,努力将脑中杂念扫清,继续拿笔批阅羊皮卷。 塞北与中原相似,都是朱批,不过这边用的不是朱砂,而是一种特殊的红花汁液。商猗见砚中红墨快要用完,为他添了一些,在旁默默伺候着小殿下。 日至晡时,喻稚青总算将小山般羊皮卷批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商猗虽然没有说话,却故作无意地将刚沏好的新茶往喻稚青面前推了一些。 喻稚青却没有休息的打算,竟是主动搭上商猗手腕,淡淡道:“开始吧。” 商猗点头,向来有力的臂膀温柔地将喻稚青托起,从肋下将人拥住。喻稚青全身重量都落进商猗怀中,虽然残废的双足无法使力,但终于是久违地接触到了地面。 在经历了姑射草过少及过量的折腾之后,喻崖终于寻到了最适合喻稚青腿疾的剂量,虽然没能寻到传说中的神女之血作为药引,但如今也算小有成效——喻稚青的腿,已经可以微微动一动了。 当真只是很轻微地行动,甚至连自行合上双腿都难,但喻稚青发现双腿的变化后仍是欣喜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下地走路的复健,而喻崖来看过一回后,也表示喻稚青可以试着用拐杖练习练习,同时对商猗的照顾进行了高度的肯定——瘫痪之人往往肌肉萎缩,而喻稚青的双腿却被照料得很好,几乎与正常人无异,就连褥疮都不曾有过,若非商猗日复一日的仔细按摩,绝对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小殿下残废三年,被照顾得甚至连残疾人极易患上的褥疮到底是什么症状都不知晓,听完喻崖对商猗的赞赏之后,沉默良久,不知在思索什么。 商猗对喻崖的赞赏也是反应淡淡,只是翌日便自林间砍回木材,自己为喻稚青制作了两根拐杖,并在上面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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