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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吃饭的机会不多,索性今天醉一回。 他们就这样又吃又喝的,从南说到北,扯了两个小时,终于醺醺然地散回家去了。 亲戚嘛,至亲至疏,至疏至亲,尽管平日里带着这样那样的心绪,稍稍远了一段时间,但感情想要续上,又是一下子的事。只要一方想凑近,一方又等着他来,那什么也不难。 夹竹桃开的红艳艳的,六月尾啦。寄宿制学校里的学生,一个月只能放一次假,每回都是眼巴巴地望着,在心里数着日子过。对于月底到来前的那几天,尤其有一根敏感的神经。更不要说,日子已经一天天地近了。什么日子?——7月1号期末考,考完之后,暑假就快活地到了,有一个月的时间。 还剩一个星期不到,学校里的气氛既松散又紧绷,人人都有一种决心要好好撒泼的欢腾,但又被考试吊着,不上不下,怪难受的。 周立君靠在窗子里无聊地往外看,都是人,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男生女生,形单影只面无表情的,成群结伴笑着闹着的。 他也不知道看什么,那是一个等的姿势,托着腮,食指曲成钩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桌面。 有一段时间了,下午六点到六点半,没有人从这里绕路去那个篮球场。一直都没有出现。 ……有时候想想,他当他是个什么人呢? 还能有什么? 变态的色情狂——最有可能的答案,结合他的行为,哪一次不是像闻到腥味的猫,够到了就不松手。 那他是吗? 可能是吧。但这个年龄的人,对性有了点启蒙,又做过一些尝试,谁能没有好奇?谁能不被引诱?更别提他那些不可见人的梦。一开始还好,做的松松散散的,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见不着人脸——那是在他重遇宋原之前。后来就脱了僵了,梦里那人面容清晰,身体修长。他洗衣服的次数多了,都有点想唾骂自己。 奇怪的是,梦的很多回开场,都是宋原来找他那天,他背靠在梧桐树边,低着头。等周立君叫他时,他抬起头,定了一会儿,竟冲自己一笑。 就是那一笑。宋原现实中很少笑的,一双眼睛更多时候深邃沉郁,除了讲题没有别的话可说。周立君去逗他,也不说。他就是不说。 他一笑,周立君也为那双眼所迷。他有时候醒了,发觉自己心还酥着,五脏六腑都被温水熨的服帖舒坦。如果梦里面是宋原主动向他走来,并且主导整个事情进展,那他简直想永醉梦乡,就那么泡在温水里。 说起来,周立君是个从不上瘾的人,对什么事,游戏、电视剧、,尤其对什么人,都很难沉下心去对待。他年纪小时,就知道自己家里有钱,举手投足间已有一种富贵公子蕴藉风流的气质,连他爸见了他,都夸他妈把他教的好,说这孩子,脸相、举止,都有亲缘,让人想亲近。实际没人教他,对待别人时,他自有三分煽惑的天性,叫别人主动来付出。 宋原要的是钱,他丝毫不觉得这羞耻,他对钱有一种尊重,所以他无法理解宋原每次接过他递出去的钱时,那股落拓到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的无望感。 其实是门第、观念造成的差异,他往后就知道了,但也不怎么介意。出身这东西,还能怎么说呢。 那么换个思路,宋原要的是钱,他大大方方地给了,他要宋原的喜欢——周立君突然心里一沉。 他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他已先入为主,多多少少对宋原有了喜欢的感情。情欲是一方面,感情又是一方面。宋原要什么他都给,说的是物质方面。喜欢是一件很损耗人的事,这是他一直的观点。喜欢就是低三下四地去恳求对方,无论如何情绪都会被一件小事所牵动,更有甚者,还会做出一些缺乏理智的事情。 这些年来,成长的道路上,他见的太多了。有些令他享受,有些则令他诧笑。 就算是喜欢,也该宋原来喜欢他。 说到底周立君还是更爱自己一些,他觉得,这件事情,要在不可控制之前做些什么。 周立君又开始敲桌子了,姿势从闲散的等待,变作认真的思索。 事情拖太久了,他的一部分心最近岌岌可危,差点失去主导权。 也许,他最大的牵念,不过是由那些梦所引出的欲望。欲望缚住了他的手脚。如果欲望得到了彻底的满足,那就没什么可执着的了。 到那时他会发现,宋原也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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