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恶魔出逃了(一) (第3/3页)
吃下别人的尸体,这种生的快感让我心底涌起一股荒唐的感觉,我猜测那是对文明的鄙夷,对我以往生活的排斥和遗忘,因为它们对生存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一处没有丝毫怜悯可言的幽暗森林,可怜的阳光偶尔从绿盖般的纠结枝叶中漏下,这种天幕似的绿色并不清新,黑斑夹杂在像纠缠的蛇群的枝条间,而甜腻腐败的空气里因为丁达尔效应形成了一条条脆弱的光路,是这里来之不易的唯一光源。 我霸道地护着自己的食物,直到将它的血肉从骨头上剔干净,才舔了舔沾满血液的嘴唇,看了眼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食腐小动物爬满全身的其它啮齿动物尸体,有些倒胃口,远离这些残羹剩饭,我跑到水边整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苍白的怪物和鲜红的血液一起,总不会是什么很健康的审美搭配。 舌头上倒立的细密尖齿成了清理虫甲的最佳伴侣,那些碎肉和血液在舌头和凸起的舔舐下被卷得一干二净。清理过程中不知不觉离得水源过近,我被突然蹦出来的黑影惊到,下意识捉住了跳出来的东西,利爪透穿了黏滑的表面,溅出几滴腥味的血液。那是一条头顶大嘴的长条鳗类水生动物,旋转密布的尖齿看着和我的舌头有点像。我扯开这条“鱼”的身体,舔了一口生鲜的白肉,虽然肚子已经饱了,但鲜甜的鱼生还是让我精神一震。 美味使人愉悦,而这种长条的水生动物只要有生物站在水边就会献身一般跳出水面,我一抓一个准。 长舌吐出口腔,我露出了一个垂涎欲滴的快乐笑容。 虽然受伤不轻,但我好得很快,虫甲重新生长出来,完美覆盖了弹孔,继续蔓延到全身,内伤拖了几天,但不影响我狩猎。 这里环境不算恶劣,能吃的东西有很多,只是憋闷又压抑,明明不怎么下雨,空气中却时刻弥漫着雾一般的水汽,朦胧又充满危机。远古虫族似乎是天生的猎手,野性和兽性在这种形态下得到了释放,我适应得很快。我会躲在厚实的腐叶层里用速度和耐心愚弄笨重的大型食草兽,也尝试过爬到纠缠着的绿色顶盖上试探新地图--绿盖很高也很厚,上面全是各种有翼凶兽的巢穴,拥有灵活节肢的我对上它们也能一战。 我还偷过它们的鸟蛋,蛋液清香滑腻,但是一点不管饱。 这里看似混乱,其实地盘界限分明,我哪里也不属于,到哪都是闯入私密领地的入侵者,是带去争端的流浪汉。 中央星的军雌没有放弃对我的搜寻,我越逃越往森林深处。强大的异兽很少出现在外围,可是往里面再跑几日,它们便到处都是。这颗旅游星大部分都是未开发的野兽乐园,我呆着的这片森林不算无人涉足,但被叫作圣者的坟墓。 蹲在一处高枝上,我冷眼旁观几架无人搜寻机甲被我引到长着独角的高大猛兽群里顶得稀烂,倒在地上电流乱闪。 “蠢货。” 吐出满是密齿的鲜红舌头,我扯开嘴角发出幸灾乐祸的桀桀声,在树上大笑,用肢节插入刚到手的猎物身体,将它拖到更高的树枝上进食,吃剩下的残渣用树枝穿刺,引来食腐鸟类清理残渣。 到了圣者坟墓深处后,遇到强敌的机会变多了,每当我束手无策时,关于如何狩猎的知识便会像闪回的电影片段出现在脑海,教会我如何利用自己冰冷的毒爪和日渐灵活的背后肢节猎杀。 远古虫族肉体本身便是强大的武器,同时他们也是拥有坚强意志、精通使用武器的战士。能够快速痊愈的肉体让他们超越了一般的猎食者,成为了哪怕折断手脚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可怕怪物。 死死咬住猎物脖颈时,舌头一次舔舐便能带下一片血糊的肉,而每次品尝到猎物的血液,都是对他们的奖励,腥味像饥饿难耐的烈犬面前吊着的肉骨头,吸引他们不断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这里虽然危险,但是我感到无与伦比的舒心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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