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军 (第2/2页)
易帐篷。待我好不容易走到河边,脱下残破的靴子来正要下水,萧如宴忽而将我喝住“卿山公子在北凉沐浴时,都是不脱衣裳的吗?” ? 一旁的将领们见状都纷纷走远,不想我的淮苍就在眼前,竟还要受自己人欺辱,背对着萧如宴将衣衫一件件除去,缓缓走入水中。夜里河水冰凉,单薄的皮肉下骨头都觉得刺痛,勉强搓洗了几下后深深洗了口气潜入水里,将脸头发都揉洗干净。等到要上岸时身子已然冻的通红,而萧如宴早已不在岸边,回到他不远处的帐篷前烤火去了。 ? 我颤颤巍巍的从河里爬上来,不知哪里跑来个青年士兵将干净的衣衫和绢帕递了过来,我嘴唇都抖着道了句多谢。那青年士兵十分热情,自报姓名叫做常鹤,嘴里说道着“将军最不喜欢我们这类人的,但是用兵如神,为人也端正。” 萧家我是了解的,父亲在位之时,他家老子就不同意一房专宠,也不同意立宠妻的孩子为世子,最后也是扶持着卿虞将我手中权势瓦解。 虽然旁人不知这事情缘由,但我们君家老一辈人大都知道,当初我的母亲原是与萧家定的亲。京都花会权贵子弟时常隐去身份上街游玩,我的父母便是那时偶遇相谈甚欢一见钟情,最后结为伴侣相守一生。萧家世代文臣世家若与君家结缘,俩家可谓是权倾朝野,其中还有些事,萧家还有一个女儿,便是如今萧如宴的亲姑姑,那时萧家一再请我父亲下旨说亲,但我的小舅舅一心只在边关,当时淮苍边境受北凉蛮军侵扰正需要一位镇守边关的大将,无奈只好派任君越前往,说亲的事又不了了之,萧家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记恨的。 我还未继位时就听父母说起,萧家最后诞下一个男孩,比我年纪稍小一些是家中独子,但自生下来就身娇体弱,请人看过说命里有煞只能养在家里不能见人。如今倒好,这命里带煞的独子身强体魄,与我的小舅舅在边关平起平坐。 说这萧如宴用兵如神,我从未听闻过他的战绩,自然不大在意,再者为人端正,只说人不可貌相,他父亲卧薪尝胆将他藏到长大成人才放出来,由那样的父亲养大,恐怕也不见得好得到哪去。现在只能安分等着,见到君越之后再做打算。 我被常鹤领到离萧如宴最远的一处帐篷前,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帐篷异常宽大,往里面望去大概睡着十来个人,皆是男子年龄各不相同又大都较为年轻。立即领会过来,这些都是被困在北凉,为了生计沦为军妓的人。 “我们何时能回到淮苍?” 常鹤将烤好的鱼拿起,取过绢布把烫手处的树枝裹住才递了过来,看起来是个十分会照顾人的孩子。“听将军说,军士们会长久的驻扎在这里,等下次粮草运输时可以将几个送回淮苍?” “几个?”我正咬着焦酥的烤鱼,诧异的望去“为何不全送回去?” “这里还需要我们。”说这话时常鹤的眼里都闪着光,好似被需要能为淮苍出力让他觉得无比高兴。 我左思右想,这边没有完全安顿下来,毕竟安营扎寨需要时间,哪怕已经攻下这片地界,等北凉政变一结束,不管上位者是谁,最先整治的必然是这块封地。这里没有村落没有妇女,估计留下这些人也是洗衣做饭打扫。 这时帐篷传来一阵咳嗽呕吐声,常鹤急忙折身进去。几个人也都立即起身,围着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儿,身形瘦小孱弱奄奄一息,擦嘴的绢帛上尽是猩红的血色,我心上猛地一痛。常鹤清理好后出来与我轻声说了句,是脏病,好不了的只能等死。这样小的年纪还不是十分懂事,本该带着少年的无畏在街上惹是生非的。现在却躺在异国的简易帐篷里,翻个身都十分费力。 对蛮军的恨意直冲头顶,我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闻人隼,连带着他一齐恨着,那时候若是再往腹捅上一刀,搅烂他的肚肠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手里的鱼也没了滋味,将手擦净拱进帐子里,在最里头翻身躺下。界河水的冰冷好似还未从身上驱散,裹着单薄的被子如何也无法安睡,听着潺潺的水声,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才能搭上运送粮草的马车,尽快回到淮苍去。 大约到天蒙蒙亮时,帐子里几个人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走了出去,想着该是起身为军士做饭洗衣,我身子不好又泡过冷水,本想起来一道帮忙,手臂一软又躺了回去,无奈天亮之时才沉沉入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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