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门今始为君开 (第2/2页)
你的书吗?”凌歌走到北墙前。他发梢湿漉漉的低垂,戴上眼镜后双目温和,像耷拉着羽毛的小凤凰。 “当然可以。”我笑起来:“你现在可以洗澡了,浴室在餐厅后面。” 我把露台上的折叠凉椅拉进客厅,改装成一张床,又把自己的毛毯铺在上面,今晚我可以盖外套睡觉,明天再去买新毛毯,还要添置衣柜桌椅什么的。 夜里凌歌睡在客厅,我关上卧室的门,开灯伏案写报告,窗外雨声沙沙,我思路如泉涌,心很静谧,臻于至善。 其实只要我心无妄念,所作所为就清正光明。如今我拿凌歌当朋友,当兄弟,收留自个儿兄弟算得了什么,男人义气! 半夜两三点完成,我浏览一遍,在遣词造句上润色一番后,发给分区党魁朱莉安,之后电脑也没关,和衣躺到在床上,累得连眼睫毛都懒得动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天光已经大亮,我条件反射性的摸床头水杯,准备喝水后去洗漱,再出门跑步,可是看到窗外的雨势,我又躺平当了咸鱼。 喜欢下雨天,下雨让偷懒变得有情可原。等睡足回笼觉,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揉着眼推开卧室门,饭香钻入鼻孔。 凌歌坐在餐桌前,正摆弄一堆细小的机器零件,我傻傻抽动鼻子,他朝我看一眼,然后掀开银餐罩,露出香气的源头:咖啡鸡蛋三明治,还是热气腾腾的。 我惊讶到摸不着头脑:“这是,买的?” 凌歌埋头装零件:“我做的。你去洗漱,然后来吃。” 三明治里夹了煎蛋、培根、生菜、青菜,分量厚实,谈不上好吃或一般,总之口感很正,是温暖的充饥物。 “我不记得冰箱里有这些食材呀。”我一边吃一边说。 “早上去超市买的。”凌歌装机械的动作未停,模样专注而工谨,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曲线,片刻后一个小巧的机器在他手中成形,发出清晰的声音:“……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节目时间……” “这是?” “多频收音机,我截取了中国的短频电磁波。”凌歌神色淡然,跟听清汤寡水的小夜曲那样,听千里之外的国家大事、民生经济,看起来他早已习以为常。 “每天都听吗?” “嗯,换一个地方就要重新捕捉信号。” 我点点头,往咖啡里放了只炼奶球,再加半块方糖。青年时还能强迫自己忍受苦咖啡,现在我不想吃苦了,我要吃甜。 “我上午做社区工作,下午到武伦吉区做述职报告,大概晚上六点能赶回来,到时候咱们去逛商场吧。” “六点?” “嗯。” “好,我等你。” 我进卧室换衣服,很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长发扎起来,又将一套墨绿色亚麻西服收进手提袋,然后拎包出门。 在玄关穿鞋时,我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雨天冷色调的光透过窗,凌歌背脊笔直地坐在餐桌旁,收音机兀自响着,像爱德华霍普的画。没有人是不寂寞的。 我不在的时候他会做什么?一个抑郁成疾的人能做什么?让他等我到六点,是不是太残忍了。 “那个,”我清清嗓子:“待会儿我是去海蓝福利院,看看孩子们,陪他们玩一会儿,你想一起来吗?” 我竟然感觉凌歌就等着这句话呢,他的拒绝显得很无力:“我的衣服会不会不合适?” “不会,好极了。”我拉他走出门,然后照例像往日上班前必做的那样,敲响501的门。 一分钟后椋梨源拉开门,还好,他穿戴整齐,肩上斜斜吊着书包。 “你马上就迟到了,五分钟后校车到达灵顿路,你现在跑下楼还来得及。” 椋梨源嚼着口香糖,两眼随性地往我身后一瞟,我说:“凌歌,我朋友,你见过的,他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你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他。是吧?” 我扭头朝凌歌微笑,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他看着我,小幅度地点了头。 “呵!”椋梨源突然冷笑,摔上房门扬长而去。这小子,早晚有一天我要跟他谈谈,但不是今天,我也赶时间。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