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一个少年 (第2/2页)
赵钺从驾驶座下来,甩上车门,把西装上衣脱了丢给男仆,对我挑眉:“你又想干什么?” 他解袖扣,活动筋骨,大步朝我走来,我连连后退,大喊:“别过来。” 手一滑,我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赵钺立刻停步。 “赵钺,你已经非法囚禁我七个月,通过注射安定类药物控制我,致使我记忆混乱,失去行为能力。此外,你强行切断我与外界的联系……” 赵钺打断我:“我没有切断你和外界的联系,这里举办的宴会,我从来没有避着你,我一直允许你出场。” “那我的手机呢?我的朋友想联系我却联系不上,都是因为你……” 赵钺冷笑一声:“你的朋友?你有朋友吗?” “椋梨千春是我的朋友。” 赵钺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住在14区的朋友?她是做什么的?在芽泷红灯区挂牌吗?你跟那种人混在一起,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我被气得两眼发黑,抖动嘴唇,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抛下股东大会赶过来,看你表演这场以死相逼,你知道这会我损伤多少商誉吗?”他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你好好求我,或许我会大发慈悲,满足你的愿望。” 看着他,我体会到刺骨寒凉,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叫嚣着:“杀了他!”,一会儿又飘过诗词:“万千恨,恨极在天涯。” 总是如此,我一到紧要关头就思维混乱,一肚子不合时宜,现在我选择了最懦弱的一种,扔下刀,我跪在地上,仰头望他,无比虔诚地求他:“我求您,救救椋梨千春。” 五个小时后,千春拿到Polyic的推荐信,被转送至邱德波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我被困在骊涅山庄,我不能出门,赵钺也不愿意见我。我威胁他会让他愤怒,我跪求他又让他觉得恶心,在他那里,我做什么都是错。 我试着找工作,真是可笑,因为要填写简历,我才开始正视自己这个人。 我高中毕业后服两年兵役,然后进入国立大学(NUS)读生物医学专业,读书期间曾去美国MIT交换一年。 本科毕业那年,我24岁,没有在学术上继续深造,那一年我遇到了赵钺。 从24岁到28岁,这四年,是跟赵钺一起度过的,我的记忆里出现大片空白。好奇怪,我忘记了跟他在一起的很多事,却没有忘记爱他。 我在偏厅的书房里偷偷摸摸登上电脑,居然可以联网,我怀疑发出去的每条消息都可能被拦截。但仔细研究后发现,并没有,网址域名都是正常联通。 我在Google里搜索自己,浏览上百个词条,没有一个与我有关,我在互联网上竟然毫无痕迹。 搜索赵钺,网页里跳出来大量新闻,兆龙集团董事局主席、SQ Leo新悦狮证券副主席、赵氏新一代掌权人、单身贵族、钻石王老五……他有很多花边新闻,我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浏览这些新闻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反复移动鼠标,点开页面,看狗仔队抓拍的他和他的各种绯闻恋人。 这对我来说就是自虐,但也还好,没有他和陈栖雪走在一起时带给我的冲击力大。 我在这上面浪费了太多时间,门外的走廊上不时有人走过,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于是我快速浏览招聘网站,广撒网投出简历,期望获得回应。 苦也好累也好,我都愿意受着,只要能养活自己。如果一个人不能自立自强,他的自尊就会被别人踩到脚底,狠狠碾压,这个道理我已经太明白了。 又过了一周左右,我迟迟收不到任何消息,我几乎每天都跑到书房里刷新网页,可是没有,没有企业发来邮件。 我烦躁不安,我知道在这个崇尚精英教育的国家里,我的学历不算多好,但我不信自己连基础研究员的工作也找不到。 或许是赵钺监控了我邮箱,他阻止我和外界联系;也或许是我真的能力不够;我陷入阴谋论和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我快被折磨疯了。 他们依旧每日给我注射药物,不给我留半点逃脱的机会。我想了很久,发现只有以退为进。 我变得乖顺,安静,如同提线木偶,而且在医生面前适时的表现出神智不清、昏厥抽搐等症状。 很快,医生给我注射安定的频率改为三天两次,后来又改成两天一次。 没有人知道我是用多大的意志力扛下来那种黑暗的,装睡,装昏迷,我闭着眼胡思乱想,疲惫不堪,压制从床上暴起的愿望,我好想跑向外面,重获自由,我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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