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风水轮流转 (第4/5页)
洗。我这只手扶着搓衣板就成,不用沾水。” 上官阙拉他起来,摘掉他身上的罩衣,自己穿上,卷起袖子,白玉一般的十指伸到浑浊的水里,在木搓衣板上洗起他的衣服。 韩临抖着手执意拽他起来,他摇了摇头,湿淋淋粘着沫的手指轻轻推开韩临的手,笑说:“你不方便,就由我帮你洗。以前在临溪不都这样的吗?” 韩临干站在原地,看一身雅致衣衫的上官阙垂着眼睛,给他细致地洗粗布衣服。 衣裳拧干搭出去没多久,风卷云起,天外零星滴起秋雨,飕飕的风刮得树叶一阵轻轻作响。上官阙瞧见了,放下手里的热茶,出门去收衣裳。 韩临没来得及拦住他,抓起把伞紧跟出去。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快,不一会儿,雨滴大如黄豆,在土地上吧嗒打出无数个野菊花大小的水印子。 慌慌忙忙收完衣服回来,檐角的雨串乱落。扔下伞,韩临先把上官阙抱着的衣裳丢到盆里,又把手在自己衣裳上擦干擦净,着急地捧起上官阙的脸,看伤患处是否沾了水。 没来得及点灯,雨下得哗哗作响,晦暗的天色下,上官阙朝着韩临笑。 韩临收了手,撇脸回去,抹了一把脸,哑声说:“你别这样。” 他刚刚只顾给上官阙撑伞,自己被淋得雨水顺着鬓角下巴往下流。 随后他进到屋里,把一角的木柜推到另一只衣柜的对面,不知从哪里找来根竹竿,熟稔地支到两个对立的柜子上,把上官阙抱着的衣裳一一搭到竹竿上。 在韩临收拾的空当,上官阙掸掉溅落在身上的雨珠,捡起韩临匆忙丢在地上湿淋淋的伞,撑开摆到屋外檐角下晾。 转身再回来,韩临动作利落,已经搭完衣裳,点起火烛。 风呼呼地刮着门窗,这场雨来得酣畅,屋西北墙角漫开的黄土色较别处重了许多,有渗水的迹象,韩临拿收衣服用的盆摆到墙下面床头木箱上。 这块漏雨的屋顶他早就想修,然而担心一上去,又要见到挽明月,就一直拖着,直拖到这场雨和上官阙。 见上官阙看着那块湿透的墙角,韩临跟他解释说:“那块的瓦坏了,换的瓦已经买好了,等天晴了我架梯子上去修修就好了。” 说完,他到床边坐下,拆开来,叠整起带回来的新衣裳。 上官阙透过支离破旧的窗看向外头:“真是场大雨。金陵这几年夏天都不曾下这么大的雨。刚下山那两年在洛阳,倒是赶上好几场这样的雨。” 韩临跟着望向被雨洗得更破旧的院子。于他而言,四五年前的鲜衣怒马,几乎是上辈子的事。 上官阙收回视线:“这地方雨多,土坯房子不够牢固。你这宅子也旧,檐角都颓坏了一半。” “大家都是这样的屋子,没出事过。我人生地不熟,负担不起别的。” 上官阙听到没说话,韩临垂头去叠衣裳,绝望地猜他一定又在想自己做戏给他看。 步声靠近,身旁叠完的衣裳又被人重新抖开。 韩临看过去:“你干什么?” 上官阙在床上拂展衣裳从头叠起,口中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胡乱叠?” 从小时候认识开始,韩临就被上官阙管着,上官阙不止管他武功,还管他吃饭用的姿势发出的动静,管他穿衣要成套,管他房间不许乱,看不过眼的都要管。 小时候韩临对他感兴趣,爱黏着他,知道自己欠缺管教,行事粗俗,凡事都顺着他。他嫌自己吃饭动静大像猪扒还总说话,韩临就忍着攀谈的欲望细嚼慢咽;他嫌自己抓了衣服就穿不顾大小,今天衣袖长裤腿短,明天裤腿长衣袖短,看得烦,韩临就老实地睡前把明日要穿的衣服搭好;他嫌自己房间乱不肯过去,韩临就把四壁内的东西扔得只剩床被和桌椅,数九寒天都开着窗户散气。 记忆回来的这两年,韩临站在泥沼外,回过头重新认真地看了上官阙。 上官阙帮过他很多,在最容易学坏的年纪管束住他,教导他,尽管后来他们之间的不堪罄竹难书,但那都是上官阙,一样强的控制欲,一样的骄傲矜贵,他不能简单的把上官阙分成两个人,不能一味的喜欢从前那个,而拼命地痛恨现在这个。不过相比从前,韩临有了长进,他还记得疼。 上官阙是韩临所剩无几的朋友和亲人,韩临不愿意和他闹得太难看。然而韩临绝对不肯再与他有朋友和亲人以外的关系了。 韩临想得头疼,从箱脚下抽出话本翻看。 他的瞻前顾后就是痛苦的根源。 不久,话本也给人抽走了。 上官阙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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