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红袖 (第3/3页)
一身都是非常周到的礼数。 她小时候体弱,骨头细,尽管身形颀长,仍显得弱不胜风。眼窝略深,两眼常是水淋淋的,显得柔弱病气,活像一樽泪美人。如此礼数周到,只显得弱不胜风,令人喜之爱之。 不愧是教坊看中的头牌。 上官阙温言同她讲在家里不必做这些没必要的,按平常行事就好,红袖应下,依旧是规矩的模样。 “饿吗?饿的话先上菜。韩临有事上刑部去了。” 红袖坚定的摇摇头,轻声道:“我想等他。” 上官阙笑了笑,稍一偏头,眼风携笑,自她足尖扫到她头顶,道:“那你稍坐一阵,我去换上家常衣裳。” 红袖愣了一愣,一双眼这才终于抬了起来。只见青年一身肃杀的黑,近看,发觉黑衣上有火的暗纹。仲夏傍晚的风吹得他碎发四散,那张脸张扬夺目,整个人好像一束吞噬一切的修长黑火。 这身衣裳是暗雨楼楼主的着装,倒不必每日都穿,只是今日凑巧,有需要穿的场合。 这种黑压压又庄重的衣裳上官阙也一向少穿,压迫性太强,容易让人戒备。 红袖说:“我不害怕。” 上官阙本已转过身,听了这话,掉回半张脸,又笑着看了舒红袖一眼,眼中颇有些赞许。 红袖立即垂下眼:“真的不必麻烦了。” 上官阙只让人送进些瓜果时鲜,依旧出了门去。再回来,头发已梳理整齐,衣服也换成了家常柔软的宽袖。 上官阙坐下,问了些籍贯年龄家中还有谁这种话,又粗略介绍自己和韩临。半天,韩临依旧没回来。 上官阙提议:“我带你四处走走?” 红袖见上官阙已站起了身,左右并无回还的余地,便步在上官阙身后,听他讲这宅邸。 这宅邸不算大,院两侧修着不高的木架构房屋,主体建筑便是主屋这栋三层的楼,屋外屋后种着树木花草,正值夏季葱郁的时候。外墙墙根种着石榴、梨树、杏树,半边树冠都伸到宅外,院中种着玉兰、芭蕉,尤其玉兰生得最好,叶片黑亮,像打了一层蜡。 屋前空地上则有株三层楼高的泡桐,已过了花期,树冠极大,枝叶繁密,在晚阳下仍兢兢业业蔽出一片浓浓的树影。 将外头转完,上官阙又领她回了那栋楼上,到二楼寻了一间打扫干净的房间,推开窗。 窗外栽着一株很大的鸡爪槭,红生生的细叶影落在上官阙脸上。晚风吹得树叶沙沙响,上官阙的声音随着晚风递来:“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舒红袖很快问:“韩临也住在这里吗?” 她竟然直唤韩临的名字。 “他喜欢热闹,住在闹市。我不太行。也不安全。”上官阙温声细语的同她解释:“他做的事要常出门,不沾家。家里没什么人,姑娘家守着空宅子,我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向他交代。” 红袖挺直腰:“我练过剑舞,也练过水袖缠刃,能照顾住自己。” 上官阙就势把一只肩靠到窗框上,彤色的叶影落在他素净的衣上。 他并不看红袖,一双眼只望着窗外的景致:“你可能不很清楚暗雨楼副楼主这个位置意味什么,也不知道韩临往常杀的都是什么人。” “他这次去吴越原也是为杀人。那个人叫花剪夏。”上官阙斜挑起眼看过来:“你知道花剪夏吗?” 红袖沉默。 上官阙含笑,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拿在手中低眼细瞧:“若是花小姐想,她一鞭抽下来,当即能抽断你精钢淬的剑。” “她被韩临杀了吗?” “当然。他可是刀圣。” 门外一阵马嘶。 上官阙眉眼松动,合上窗,回身说:“韩临回来了。我们下楼。” 擦肩而过时,像是想起什么,上官阙轻声交代:“对了,这阵子不要在韩临面前提起花剪夏。” 红袖跟出门,下了楼,远远看见大门开着,韩临正把马交给下人。 看着门外的韩临,红袖终于将疑问说出口:“为什么不能提?” 忽然,上官阙蹲下来,为她整理乱了的裙角。 声音自下而上传来—— “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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