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重逢前的祷告 (第2/2页)
... 一念至此,贺文秋倏地被巨大的悲伤洞穿心脏,恍然明悟,原来真正诛心的,从不是分手那一刻的难过,而是失去之后的某个瞬间,想到与他有关的零碎,堪比凌迟。 “阿秋...”贺文秋忍不住出声唤猫猫。 “喵呜...”正盯着相片看的出神的猫咪乖巧扭头回应。 贺文秋坐到沙发中间,学着那个人的样子把它抱到膝上,揉摸着猫猫的脑袋,放轻音量解释道:“你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像是说给猫咪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说话间,有湿湿的眼泪落下来,掉在阿秋的耳朵上,阿秋抖抖耳朵,喵喵叫了几下,抬头看看哭泣的饲主,懵懵懂懂地开始低头蹭贺文秋的掌心,像在安慰。 给阿秋添了猫粮和水后,贺文秋独自回到卧室,今晚不出意料又是一个失眠夜。 这种症状是在那人离开后突然出现的,每次液体似的睡意随时间流逝渐渐漫上来时,脑海意识就会跟着上浮,无法沉进睡眠最深处,只能在浅眠和清醒之中反反复复地折腾,直到身体被折磨到极致,才无可奈何的丧失意识。 这晚,惯性失眠的贺文秋又一次疲乏的睁开眼睛,在这万籁俱寂的长夜,再次无可抑制的念及那人的境况,呢喃出声:桑落,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空荡的房间,理所当然无人回应。 滚动了下喉结,贺文秋神色苍凉安静,其实不用想也清楚,桑落没有毕业证,大概率只能从事一些需要重体力和没有前途可言的工作,怎么可能过得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桑落突然退学失踪,离开的方式还那么决绝,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于是不止一次怀疑是自家父亲暗地出手,桑落察觉到了什么,才不得不逃离以求自保。 虽然父亲曾把他叫到老宅专门解释过,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不容易消除。 为此贺文秋已许久不曾回家,联姻之事更是一拖再拖。任父亲如何软硬兼施都不低头,逼急了只硬邦邦一句:“父亲现在还在不满什么?我把全部精力放到公司上不是好事吗,别人知道了也只会夸父亲教子有方,这不是您一直期待的局面吗?” “天底下的好事总不能都让您一个人占了吧?” 回想起父亲当时愤怒中带着些狼狈的眼神,贺文秋心里的恨意丝毫不减,这点不堪跟他施加在自己和桑落身上的痛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许多个类似今晚的无眠夜里,贺文秋都会忍不住忖量,若没有他主动纠缠,桑落从B大顺利毕业后,无论作何选择都有光明前路,只因自己一时贪念,竟将他锦绣人生拦腰斩断,不知桑落是不是也在后悔,不该认识自己。 想到情人可能会怨,贺文秋怔愣一瞬,情毒化为热毒翻涌上来,渗入五脏六腑,炽烈如鸩酒,连带着骨髓深处,每一寸都在痛。为了这个,他不肯原谅自己。 如果能再见一面,一定......贺文秋感到眼中有热意迅速上涌,不得不竭力控制,只是到底如何才能再见呢? 心弦忽的被拨动了一下,贺文秋起身开灯,从客厅把姜饼人盒子拿进卧室,其实分别前,姜舒补充了一个许愿条件,大意是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合掌向姜饼人默念自己思念的人的名字,这样才能许愿成功。 而现在,贺文秋望了一眼墙上挂表,正是11:55. 初听姜舒向他科普重逢传闻时,贺文秋是错愕的,一面觉得不知说什么好,一面感到巨大的荒诞!他想要的东西只会靠自己去拿,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求助民间传说了,只是...到底不忍秘书陷入尴尬,才拎着姜饼人盒子回家。 但在这更阑人静的深夜,贺文秋看向姜饼盒子,心头猛然一跳。 这实在太可笑,太不‘贺文秋’了,可万一呢?万一... 注视了姜饼盒几秒,叱咤商界的贺大总裁终于认输似的垂下头来,反正没人能听见他心中只言片语。 快速合掌,在心中仓促念了几遍某人的名字后,贺文秋便匆匆逃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双眼。 即使明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在这个深夜做了什么,他还是感到莫名慌张,浑身不自在,像是做了什么丢人事。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向不可考究的民间传闻许愿,这太荒唐,也太软弱了,这不是弘宇集团总裁该做的事情, 幸而并无任何人窥破这场虔诚祷告,唯独清白月光翻进窗台,不辞劳苦的裹住了那些沉睡在盒子里的甜蜜姜饼人们,祝君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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