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我还是情愿撅着享受。 (第2/2页)
百来天了,真不可思议。 都说婚姻不是儿戏,他们竟儿戏着就领了证。 而领证之前,他们甚至从未见过彼此的家人。 时夏一是从一开始就糊弄卫淙,说自己的父母早已过世。除了占星,他对谁都是这套说辞,说多了简直成了事实,张口就来,卫淙也就信以为真。 卫淙的父母倒是健在,不过时夏一只见过一次,在他们领证半个月之后。 当时的气氛不怎么愉快——隐隐的不愉快,事实上大家面上客客气气,卫淙的父母对时夏一可说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时夏一就是觉得隔了点什么,心里总荡着一股难言的距离感,像在冰上烤火,热乎气是为了压下骨子里的那股冷。 本来嘛,哪有得知孩子偷摸结婚了,做父母的连嗔都不嗔一句,不审不问不打听?似乎领回家的是谁都无所谓,他们不关心,来就来了。 因为过于接纳,反而显出内心其实并不接纳。 时夏一本想问问卫淙,又觉得多此一举,看卫淙的样子恐怕平常也很少回家。 拉倒,更省心,时夏一还懒得和长辈打交道呢。时夏一对任何一任男朋友的家庭都毫无兴趣,也许因为他自己那个家吧,想想都是负担、累赘。他不指望谁给他温暖,别烦他就够了。 他和卫淙的相识是源于一次约炮,和卫淙领证是源于卫淙的一句邀请。 记得那天是个周末,时夏一加班,到卫淙家的时候十点半都过了。卫淙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兴致,操了他两轮,事后时夏一趴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嘟囔:“我得走了,太晚了……” “瞧你困那样,”卫淙说,“我这儿是狼窝还是虎穴啊,留不住你?” 时夏一的意识已有一半进了梦里,迷迷糊糊道:“唉,你这床太舒服,睡惯了我可没法回去了。” 他一直没对卫淙讲过他的拮据,他不愿把这些琐碎牵扯进他们单纯的肉体关系里。第二天他就忘了他说过什么,卫淙也没提。 过了几天,卫淙突然在消息里问他:【要不要搬过来一块住?】 时夏一:【你发错人了吧?】这话从何说起啊? 卫淙:【过时不候,还拿一把。】 得承认,时夏一骨子里多少继承了老时家的基因,人穷志短,只考虑了几分钟,他说:【收房租吗?】 卫淙:【肉偿。】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时夏一觉得自己占了卫淙好大的便宜。从搬进卫淙家,他包揽了能包揽的一切家务,处处替卫淙省心,加上性事方面两人格外合拍,一下子给了卫淙一个极大的错觉——怪不得大多数人要结婚,或许有个长期、固定的伴也不赖? 领证是一拍脑门就决定的,当然也是有所图。至少时夏一对卫淙的感觉还远远谈不上爱,喜欢是肯定喜欢,就冲卫淙活儿好、对他大方,他很难一点不动心。 和卫淙比他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没有什么可失去,就算有一天他们看腻了彼此想过回清净日子,他拍拍屁股就算搬家了;卫淙可不行,卫淙既搬不走自己,想撵他走还要费些工夫。 他到现在都闹不清他有什么值得卫淙图,他不信仅仅是因为他耐操、事少,尽管卫淙总这么说。 领证那天卫淙特别没精神,时夏一第一次见他那样。其实时夏一也没精神,强打,从民政局出来他几次想说:“看你,何苦呢,又不是百分百情愿。”但几次未说出来,只在心里过了过——他竟连开口的劲都提不起。 那晚他们罕见地没有做爱,本以为会是个不眠夜,谁想到是他们相识以来最沉闷无趣的一晚;本以为会聊很多话,却发现反而谁也无心去触碰更近、更真的对方,似乎都感到自己舍弃了什么,抑或被剥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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