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不对劲(上) (第2/2页)
今日难得的休憩,他本是要带陆圣骁去钓鱼,下午做些吃的,修修花草,晚上教他识几个中原字,他也学西域话。可陆圣骁不愿出门,他就自己去钓了鱼,他回来之后也不理他,现在空剩下这盘油腻腻的点心,做了也没人吃,只剩甜和黏牙,嚼得他舌根苦。 罢了。唐郎应回了卧房,陆圣骁猫形时掉的毛还粘在榻上,唐郎应只闭上眼偏过头去,不愿再看。 陆圣骁踮着脚回了屋。 他在河边把自己尾巴洗了,毛却都贴着尾巴,烧成黑糊糊的,像个毛茸茸的柴火棍。 好丑。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他自然是不愿与普通猫族一般追着尾巴取乐,上午唐郎应招呼他出钓鱼,难得能出去一趟,他却…… 陆圣骁越想越气,尾巴啪啪打着地面。那唐门也是个呆的,他是猫的时候百般腻他搂搂抱抱,摁着他搓来搓去,如今变了人形,他反倒成了根木头,说一句不去就当了真。 当时要是他当时多说两句……说不准自己还会想想,去捉两条鱼给他吃。 估计是大半锅鱼汤还没消化全,陆圣骁还在气头上,一想起来自己身上的异样,他愈发难受得紧。 今天……分外难捱。 坐在峡谷里吹风,他掀开衣服看了又看,手都不敢碰,皱眉龇牙间又把衣服合上了。 走? 陆圣骁思索着,尾巴也不甩了。 猫族本性自由,四海为家。可唐郎应那倒霉的好手艺把他圈住了,吃得他被同族笑话,说他脸圆了一圈。 说不违心的话,唐郎应长得也像样,房间也干净,除了人缺根筋忙起来脑子更是瓜兮兮,平时做什么麻利又灵光…… 对了,他临走时屉上蒸上了东西,被他偷着吃了小半罐的蔷薇膏也拿出来了。 无论走不走,毕竟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去处——陆圣骁大人不计小人过,收了尾巴踩着大轻功飞回去。闻着味儿熟门熟路跑进厨房,先是有滋有味地吃了半盘子炸糕,又化成了猫形踮着爪进了门。看唐郎应仍是占着那半边床,陆圣骁想当然地爬了上去。唐郎应睡得熟,陆圣骁在唐郎应面前溜了一圈,故意把半杆烧火棍扫在他脸上,却没得来一丝反应。 陆圣骁喉咙里咕噜一声,看他哪里都不顺眼,跳到另一侧空榻上,抱着尾巴梳毛,再伸了个三尺长的懒腰,滚了一圈,爪子推着唐郎应老老实实的背,眯上眼。 被推着的那人眼睫翕动。 吃饱喝足,昏昏欲睡。陆圣骁还当自己是那只大猫,伸了个懒腰,沉沉睡去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个人,烧着一把火,火追着他跑得难舍难分。他毛都炸起来,刚要躲,转身就是一个有人那么高的玫瑰薯药饼,黏糊糊地粘住他手脚,张开喷着香气的玫瑰馅的嘴,要吃他! ! 陆圣骁即刻就醒了,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瞳孔都成了一线,那个黏得他动不了的巨型薯饼,就在摁着他在上下摸索! 陆圣骁当即一爪子糊在唐郎应脸上,喵嗷一声挣脱出去,差点脚下一滑撞上墙。他钻到衣服堆里,气急败坏嘶声喵了几句,后知后觉化了人形,衣服都忘了变,急抓着旁边被单遮着自己,张口就骂:“你干撒子哦?你啷个有毛病?” 唐郎应还跪在榻上愣着,只顾盯着他看,嗫嚅道:“我以为你病了……你……你这边的话,讲得,挺好。” “你个傻撮子,趁人打壳睡,共过来摸,摸,你摸老子卡哈子?你娃简直瓜得不是点把点!” 陆圣骁字识不了几个,反倒是骂人行云流水。他蹲在床角嗷叫,得气得猫耳尖都弹出来,烧糊了毛的半截尾巴也冒出来,打得席面啪啪响。 唐郎应只是木头一样呆在原地,一言不发。 陆圣骁怒火中烧,真怀疑他是不是个傻的:“哈皮,开腔!” 唐郎应直直盯着他的胸前。 他愣住了,大梦初醒般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怒火烧成了羞愤,漫上了脸——水青的被单被顶出两个尖尖,洇出了两个圆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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