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脱水 (第3/3页)
了。 他循循善诱道:“小槐也有害怕的东西,他曾经把琥珀弄丢了,买了个假的回来,他也在害怕,他用撒谎来逃避惩罚”。 “但是后来我选择回去承担责任,小槐也跟我说了实话,最后我们一起把琥珀给找回来了。我们都剖开自己的心去面对那些我们害怕逃避的东西,现在......该你了”,亓锐直直地看向符槐盈,在微弱的灯光下细致地抓取到符槐盈一瞬间浮动的眼神,那是下意识的逃避。 亓锐挟住他双臂将他拉起来凑近,“你若不敢直面,那它就是你心里埋藏的一颗恶种,会吸取你的血肉生根发芽,把你捆紧到窒息;你若敢直面它,那它就只是你心里的一棵枯树,只要你不怕疼,用力一点就能将它连根拔起”,亓锐镇静沉着,面容严肃认真,看上去极具信服力。但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其实屏住了呼吸,声线里也有那么一丝急切和慌张。 他抱住了符槐盈,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一起把它从你心里拔掉,好不好?”。 周六早上,清风挟带绿植气息从落地窗吹进客厅,白色纱布被吹得飘飞。 符槐盈才堪堪超过亓锐肩膀两厘米,细胳膊细腿,亓锐能很轻松地将他抱起来。亓锐将睡眼惺忪的符槐盈轻轻放到了床上,半跪坐在床边注视他。他眼角依旧有些红肿,嘴唇上被咬的伤已经结痂,面容平静,甚至感知不到呼吸的起伏。 亓锐看着他一动不动,突然胸闷气短一阵心悸,魔怔般伸出手在符槐盈在鼻子下试探,又松了口气。这阵心悸是后怕,他没想到符槐盈反应这么大,甚至陷入窒息休克,如果重新来过,他是断不敢再试一次的。就是因为符槐盈反应过激,亓锐对自己最后的问题并没有抱过高的期望,可符槐盈却在昏睡前最后一秒向他点了点头。 当时他的反应为何如此过激? 亓锐看着符槐盈,回忆他昨晚的情绪波动。“我想回来”,他回忆起符槐盈噙着泪的眼睛,“相信我”和他一遍遍迫切的恳求。他很清楚符槐盈心底是怕的,这是他的心魔,并且他昨晚弓着身子抱头也是他对害怕表现出的身体反应,但情绪又有些不对。 如果只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恐惧胆怯,那恰恰从侧面说明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他与自己的恐惧朝夕相处,那就不应该是如此过激反应。符槐盈的表现更像是第一次看到或是第一次意识到。 亓锐将他的十指裹在自己手中,感受肌肤相触传递过来的丝丝温度。 如果他昨晚所有的“我不害怕”和“相信我”都是最直接的反应,那就只能说明在他自己的认知里,或者说他没有意识到的确是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步。休克窒息的那几秒内他看到了什么,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或许他是在昨晚步步紧逼下才第一次剖开心,看到内里血淋淋的胆怯恐惧,承认的确是这些东西让他不敢踏足这里,而在此之前那些恐惧深埋地底,从不露头却宛如幕后主使般操控着他的潜意识。 亓锐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残忍的问题,那等于是逼着符槐盈一刀一刀忍痛剖开自己的心,然后发现横行多年的凶手居然是他自己。 可符槐盈答应他了,他愿意扒开陈年旧伤尝试去解决这些病灶。主观上亓锐可以认为那是因为自己,但客观上他很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因为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结痂了,风干了,不那么痛了,可以被触碰了。 昨天第一面,好像他眼睛里的冷冽和戾气都消散了许多,而这只有长久平和宁静的生活能够做到。 或许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被浪费或者被虚度的时间,它总有自己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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