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槐_第六章 脱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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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脱水 (第1/3页)

    符槐盈下意识想要堵住亓锐的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在机械地遵循大脑保护自我的指令。可亓锐却一把将他的手拽下来按在枕头上,他像只确定了猎物的雄狮般穷追不舍:“在那里你不会做噩梦吧,不会梦到你妈妈,也不会梦到我跟小槐,不会梦到这里的一切一切”。

    “不,不是”,符槐盈失神般地摇头抵抗,亓锐仍不放过他,声音放轻眼神温柔,循循善诱道:“你在那里可以睡个好觉,不会睁眼到天亮,不会大喜大悲,更不会情绪失控,是不是?”

    继而他又恢复了极近嘲讽的语气,低沉缓慢地说:“你其实根本不想回来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符槐盈突然剧烈地摇头,他瞳孔紧缩,眼泪从红肿的眼角簌簌流下,声音都在发抖:“我想回来,我想回来”,他看着亓锐的眼睛,极尽可能地去从他眼神中挖出任何一丝可以被称作信任的东西。

    可亓锐的眼睛里只有质疑和责难,他对那些眼泪视而不见,继续说:“可你没有回来,你害怕这里,你害怕这座城市,害怕这里埋葬着的人,害怕这里漂浮着的魂”。

    一瞬间那些密密麻麻的刺痛悉悉索索地爬满了符槐盈的大脑,像上千只蚂蚁在咬,像数万只蚊子在叫。一时犹如身处海底,全身冰冻;一时犹如身处油锅,全身炸裂。他再次痛苦地弓起身子,抱住了头。

    “不,我没有,我没有在害怕”,他皱眉紧闭着眼,嘴唇发抖,十指深深陷进了头发里试图摆脱那些疼痛。

    下一秒突然又大吼:“我没有,我不害怕!我没有在怕!”,不怕这座城市,不怕那些夜里的梦魇,不怕那些密密麻麻的疼,我怎么会怕呢。

    可亓锐像行刑的刽子手般残忍质问,“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符槐盈怔住了,但那些噬咬的痛像是堵住了他神经传递信息的路径,一旦他试图去想亓锐丢出的这个问题,下一秒那些啃咬就会更大力更放肆,像智齿生长般从口腔中胀痛着一路刺向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他松开手猛地坐起来,抓住亓锐的手,“你相信我,我不害怕,真的”,他定定地看着亓锐,眼神认真执着,就像亓锐是他唯一的信仰般地仰头凝视。

    亓锐静默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符槐盈嘴唇紧绷,晃晃他的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祈求他做出一点反应,一时两人相顾无言。

    月亮已经划过了窗沿,带走了房间里唯一的光亮。可亓锐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符槐盈的脸,因为符槐盈所有的感情波动像幻灯片般已经提前在他眼底一一放映。

    符槐盈双手颤颤巍巍地握着亓锐,他指间统统头发汗湿,震颤着都快要握不住亓锐的手。时间是子午线时的潮水,每分每秒都在暴涨,符槐盈踩着粗粝的沙冲着海岸线狂奔,他听到身后的海浪一声高过一声,可他不敢回头。亓锐就是他的救赎,只要亓锐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就能立刻从这无尽的折磨中逃离出去,海浪会平息下来,世界会安静下来,所有东西保持不变,这样就好。

    亓锐可以给他,但他不这样做,他偏偏要把符槐盈往那海浪中心再推一把。“回答我的问题!”,他捧住符槐盈的脸,声音暴怒,强迫他去想。

    为什么不回来?

    “啊!”,一声刺耳惨烈的尖叫刺破月夜的静寂,在黑幕里生生划出一道白痕。符槐盈眼睛圆瞪,十指紧抓头皮,指甲深深下陷,手背上青筋暴起,全身汗毛都在颤粟。脑袋里的每根神经上都密不透风地爬满了蚂蚁,黑压压一片他们密集又壮硕,同时啃噬着脑干脑髓,耳边全是他们咀嚼的咔呲咔呲声和吞咽声。

    他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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