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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器尽数朝男人身上攻去。那银针似是穿透了风声,无声无息却又杀机毕露,顾远竹仍旧直直地朝前走着,偶尔能听见清脆的响、像被剑刃劈开的雨滴,最后一枚银针掠在男人眉心时,池七看着他微微抬手—— 人,便消失在眼前。 “……所以你若是将这个破了,我亦无可奈何。” 他的声音淹没在风里,伴着木器破碎的轻鸣,左掌关节被折返回的针钉在树上,失去束缚的指节乱七八糟地落了一地。男人伏在他的身上,赤红的眼在他面上几次搜刮,异样的吐息喷在他唇角。 那只兽终是俯了首,咬上他凸起的喉。 命数已尽,他想,自己失了一双手臂不说,更是个残废的跛子,不过自己这条命算是捡来的……如今还回去也无妨。 想想他这一生,唯独能让他有点留念的无非是那帮好友,可惜时过境迁,也只剩下眼前这个小徒弟了。他自己年轻时犯下的恶太多,怎么说都是一身罪孽,配不上楚湘还,飘零一生足矣……小徒弟若是有心系之人,他也乐得成全。 不过是成全得不那么痛快。 日子本该过得平淡,只要对方不知道他是“诡医”,自己不清楚对方是来取诡医性命的“蛊”——就不会有那么多贪欲恶念,和彼此穿透身体的刀。他亦不会在雨夜里被当时还是外门弟子的季长安捡到,记了一份抵命的人情。 伤口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痛感,他垂眼看了看埋在自己颈间吸吮血珠的男人——顾远竹说到底也只是蛊,不懂刚理伦常,不具善恶之心,只是空落了个人的皮囊罢了,若想让他懂了情悟了义,不过是痴人说梦。 这念想亦止于对方攀附而上、沾了血珠,炽热湿润的唇。 有什么物件被送进口里,在半是缠绵半是强迫的吻中滑入腹中。 “唔!” 池七下意识地想将人推开,却是没了一掌,另一只手也卡在树干上。情急之中只得扯断了左腕关节,剩下半截木臂敲在男人脸侧,生生地给扇偏了头。 “……这梦里,也能感觉到疼啊。” 南诏话本就晦涩难辨,此时突兀地响起颇有些阴恻之意。池七看着男人转了头、唇角落了缕血色,额前垂落的发遮住了眼,深色的光和不知名的念都沉匿在内,他不禁吞了口口水。 腰叫人一手揽进怀里,顾远竹咬着他的耳尖,舌顺着那一块软肉小心翼翼地舔着, “师父,徒儿以为你死了。” 崩坏的右手被人握住,男人捏着他的手腕,三指转动起关节处破碎的球形支架,面不改色地将其拆卸下来,举在眼前打量了一番。明明是摩挲着手里的物件,眼睛却只朝他脸上瞟, “死人,也能有这么好的本事吗?” “你少在这里发疯。”池七方躲了对方一通舔咬,刚偏过头又被埋进颈侧亲昵,已是十足的火大, “个拿毒养出来的东西,还在这里装得像中了魇?哪家的小子瞎了眼、能朝你脸上喷药!” 颈边还留着未散的热意,顾远竹枕在他肩窝里,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黝黑的眼里缀了一点点亮。 池七闭了闭眼,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挤出,像是规劝,又像是说服自己, “我好心在小辈面前给你留了面子,别不懂见好就收。” 顾远竹没再应。 阴影下男人的眼睛变了色彩,池七盯着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冒了几滴冷汗,眼见着那人朱唇微启、舌底翻出个小巧的零件。顾远竹的发早就散了,此刻柔和地贴在脸侧,模糊的漆黑中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愈发妩媚,管状的物件叫他咬在齿缝,明暗里瞧着别具风情。 他微阖着眼,凑近池七唇边,舌尖一挑将那零件度了过去,唇齿纠缠发出一点细微的响。 还有瞬间弥漫开来的、浅色迷乱的烟。 “这药着实对我不起作用。” 顾远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弯腰将地上晕过去的人抱进怀里,“可师父是人,哪怕意志坚定、也还是会中招罢。” 他朝亭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半个翼角从树荫中隐隐约约地露了出来,冷风吹过时不免有萧瑟之感。 “师父既答应了那小子天亮前回去,徒儿自然会听话。” “这过程,我会好生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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