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儿的 (第2/2页)
呀。哎哟好得很呀,后半辈子衣食不愁啦。”春喜两手叠在一处拍了拍,将没吃完的瓜子重新收回兜里,斜着眼瞧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小妮子,嘴角依旧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妮子把张老妈子从春喜手里拽出来的时候,春喜自然不高兴。往日里两人讲话也是针尖对麦芒,积累下的不少旧怨气好像今天都默契的要算一算总账。小妮子挺直了背,昂着头睁大了眼睛直直盯着春喜,盯得她头皮麻麻的,不舒服背过脸去:这女子,真是没开过脑瓜瓜的生胚子,瞧人也不知道避讳的。 “跟着大帅好你自己咋不跟去,是你自己不愿意吗?”小妮子朝着地上假意啐一口,阴阳怪气接着说道,“大帅娶个男人都不打算娶你,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嗑瓜子。我要是你,就去投黄浦江,去佘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随便找点什么事情养活自己,我也不会闲得在这里嗑瓜子没事找事。呸!” 小妮子要是随便讲点其他什么话同她置气也就罢了,今日偏偏戳了春喜心里那根刺。 “你!你!”春喜气得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伸出来指着小妮子的手都打着颤。小妮子对着春喜吐着舌头,连蹦带跳地朝着少帅的院子里跑去。 “哎我说,你下个月就要嫁给大帅了,可小心着点吧。再让其他房里的人给瞧见了,还没抬进来就给你关在猪笼子里扔进黄浦江里去。”进了院子,小妮子老远就瞧着徐松子穿着薄薄一层真丝袍子,手里慢吞吞摇着一把蒲扇,闭着眼躺在花房的摇椅里。 徐松子甚至连眼也懒得睁开,蒲扇还在手里慢慢摇着,嘴里想是哼小曲儿似的说道:“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你骗我我讹你,我若气死谁如意;我和少帅在一起,神仙羡慕好伴侣。” “你不要脸,少帅还要脸呢。”小妮子上前,一把扯下徐松子盖在眼上的丝绢儿。躺着的那人陡然睁开了眼,一双杏眼笑盈盈的瞧着小妮子。忽然蹦高踩地,双手扣住小妮子的肩膀将她按在摇椅里,一把蒲扇送到跟前,呼啦呼啦的扇着。 “哟,这是怎么啦,谁惹咱们大帅府的小祖宗生气?这帅府里还有人不知道咱小妮子是少帅心尖尖上的可人儿呀,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说出来叫我也听听。” 小妮子不耐烦,一把夺过徐松子手里的扇子,拿那整张缎子裁出来的小洋装的袖口,抹干净自己额头的汗水,腮帮子鼓鼓囊囊,没好气儿地一通数落春喜。徐松子越听越有趣,到最后竟忍不住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两条白生生的腿抬得老高,两只脚哒哒哒跺着地板。 “你还笑你还笑,还没抬过来一个通房丫头都急着嘲笑你。我看你以后怎么跟前院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太太们斗,少帅宠你,那你也是大帅的九姨太!唱曲儿的!男的!”小妮子斜眼,徐松子对她好言相劝的话不以为意,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指甲皱了眉:长了,该剪剪。 小妮子瞧他衣服吊儿郎当模样,更是来气儿,高声骂道:“你喜欢吃肠,是嘴里有一口吃的就行是吗?也不管是岭南的甜细肠,还是哈尔滨的粗红肠,再不济了,四川的皱巴巴、软趴趴的老腊肠也可以!就真是这么下贱胚子懒骨头一般地不挑嘴?” “掌嘴!”徐松子依旧头也不抬,转头又打开梳妆匣子照了起来。拿出粉盒来往自己脖子上扑了一层香粉,徐松子转过头来认真的瞧着小妮子说道:“你不要讲粗话,永远不要。” 小妮子脖子一抻,不服气地问道:“为啥?凭啥?你能讲我不能讲,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 “因为沈乔方先生永远不会讲,你讲,被白老三听见,会撕烂囡囡的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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