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寒舍与书 (第2/3页)
谧的夜晚,不似皇帝身份,却平静而淡然,无人扰清梦。 就是寂寥了点。 若有那个神秘的第二人偶尔来陪陪他也好。 在我发呆时,陛下递给我一本书册。翻开却是空白的。 “后面的故事,就由你来续写了。” 我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故事?” 他看向我,半面在阴影里的嘴角似乎无声勾着笑:“我们的故事。” 他将一支造型奇特的笔递到我手中,“喜欢画就画下来,喜欢写就写下来。只写当下发生的事情,记好我们的故事,直到将来。” 我看着掌心的墨笔,树干缠着一截硬石头似的的内芯,有些沉。 他的话脑筋转了几圈才明白过来。我会意,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我会亲身见证并记录,将由陛下创造的这段历史。” 我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将册子和墨笔揣进了怀里。 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是不是,用大秘密套小秘密,最后用一本册子,一支笔套得我忘了追究第二人这事儿。 那本陛下亲手所写的话本,被放入满墙书架中的某处,就如鱼儿混入大海,一下子寻不见了。 就这么错失了追问那个人的机会。 “好。”他点头。 见我还不住地看这面书架,他便也站在我身旁,抱臂旁观。 “这上面许多书,都是敖超带给朕的。”他说。 漫漫烛火下,光焰温柔,叫人不自主陷入长远的回忆。 我感到意外。“想来曾经陛下和敖统领的关系十分不错?” “人心,是会变的。”他的声音渐染上萧瑟的寒意。“或许曾经还算相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敖老将军一直对朕多有照拂。朕很敬重他。” “七年前,雪漫连天,千秋关一役,敖老将军领兵对抗妖灾,接连惨败。” “战至全军覆没。后几天内接连数座城池被妖灾吞没,妖灾向稷京滚滚噬来,国家一夕之间如大厦将倾,岌岌可危。” “将军府被追责。而敖老将军战死,无人能护得住他的妻小,全府上下皆被判问斩,被那个女人。”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阵血腥味。 弥漫起了历经时空而不散的悲切。 皇帝陛下说:“是朕去求那个女人,求丞相,保下敖老将军的两个儿子。”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以结果来看,这两人自然是保下了。只是不知道,以陛下当年身份,恐怕只是个名存实亡的背景板皇帝吧,做到这一点又有多难。 他道:“敖莽为了戴罪立功,成了新的‘敖小将军’。而敖超,成了朕的侍从。” “成了,受那个女人之命,监视朕的人。” 我心里一凛。 “他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孩子,而且自小表现得沉稳知礼。那个女人看中他的能力和性格,一步步将他提拔和培养,到了如今内卫统领一职。”他笑了一声,有些讽刺的,“他偶尔会给朕带些书来,经年累月竟也积攒了这么多了。朕时常会想,这是出于愧疚的小礼物呢,还是只是又一次的奉命探查,出于讨好和刻意接近。” “替那个女人办事这么些年,宫里多少秘密被他看过,他却守口如瓶,一心效命。又有多少龌龊事经过了他的手,他只不闻不问,全盘接受了。” 我无法作出评判,只静静听着。 “只把一颗心磨利了,做了宝剑,谁拿起,谁就是他的主子。”声音裹过岁月磨损的痕迹,复杂难辨,“……已经抛弃了人性了。朕若是敖老将军,一定打断手脚,再抽他几十鞭,丢进河里好好洗洗脑子。” 我心里琢磨,或许不全然是。 白天还愤而想杀我来着。 陛下说起这个人,久了也觉得无趣,如此结语道:“现在看来,忠心固然好,能做一把好剑。只是朕觉得甚是难用。朕信任他的能力,也不得不防着出剑收剑的时候伤到自己。” 七年。在仇人手下做事,一忍就是七年。谁能想到内里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我想起那个面冷寡言的男人的背影,想起他被要求饮毒作为保险时的神情。毅然决然地吞下剧毒,何等魄力。 倘若不是因为家变被迫蹚进了这场浑水里,恐怕能成个忠孝义全的好男人吧。我直觉这样认为着,有些可惜。 “陛下要将敖莽收归己用?才用敖统领的命去换牵制住敖莽将军。”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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