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再遇 (第1/2页)
撞见徐暮时,桑晚儿刚从昂贵的死地里爬出来。屋外下着瓢泼大雨,他站在斯达大酒店门口,身上印着几十口吻痕,那是他的死亡证明。 酒店傍海而建,冷涩的海风卷携着腥咸的气息,无情地砸在他惨白的脸上。他走得仓促,没时间清理油腻的中年男人残留在他体内的痕迹。那男人白长了个壮身子,其实是个没多大火气和精力的空皮囊,不到一个钟头便打发走他,还顺手甩给他千把块钱。他临走前又多要了三百块小费,当着男人的面塞进不断渗出混浊的后庭,原因是男人不守约定,亲了他的嘴。 桑晚儿下楼时,接他的司机正堵在滨海大道上。雨天多事故,坏了一处路灯,五辆车连成了机械串,据说当场死了两个人。他对着电话破口骂了句狗娘养的,正要转身走回大厅,门口驶来辆宾利慕尚。 斯达酒店几乎成了桑晚儿的第二个家,他自然知道是身后欲望之楼的主人陈强来视察工作,顺带给二十层以上的会员用户通风报信来了多少条子,有没有带枪的。陈总从不亲自下海参与皮肉生意,也不倒卖令人神魂颠倒的白粉,仅仅提供罪恶的温床,也就是他所在的这家五星酒店。 纵容恶臭的存在与酝酿恶臭同等污秽,在桑晚儿眼中,前呼后拥的陈强和下体淌精液的自己并无不同,都是一个洞里的老鼠,一只住南面一只住北面罢了。 然而下车的并非是印象里大腹便便的身影,而是截然不同的欣长身形。笔挺的浅灰色西裤在皮鞋落地的刹那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宽大的伞沿掩住来人的脸。 是他先被对方身上的气味勾走魂的。桑晚儿是个十足的嗅觉动物,这臭毛病是从2012年8月9号养成的。那一年有好事也有坏事,那一年国人首次拿了诺贝尔文学奖,那一年传说地球会炸。于他个人而言,那一年他进了心心念念的中文系,那一年他的世界末日也如期而至。 男人在他身边合上伞,桑晚儿听见别人唤他徐先生。清新的栀子味裹着潮湿的水汽缠住他不放,于是他下意识抬头多看了那人一眼。 他对所有气味都很敏感,尤其是白栀子淡漠而疏离的香。曾经有人送过他一盆,可惜他不是争气的好园丁,那盆原本葱郁的栀子开过两朵瘦弱的花后,死在老家卧室的窗台上,风干的尸体被他罩在玻璃罩中,完好无损地保存了十年。 是徐暮先叫了他的名字,他原本想先一步逃跑。真不容易,过了十多年还记得他,看来他俩的交情比他和常年不见踪影的父母还要好上三倍。 刀刻般的侧脸被他画在作业本上,雕在心里,桑晚儿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独属于徐暮的轮廓。他们此前认识,那时徐暮还不叫徐暮而叫徐烨,桑晚儿还叫桑晚儿,但不是如今的桑晚儿。 徐暮好像瞎了眼,没看见他脖颈上星星点点的印记般,继续不识相地和他寒暄:“真是你啊。” 仔细一想,他们已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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