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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总不自觉想起雷纪秋,想起他的眼神,他说的话,更糟的是,还会想着想着就傻笑起来。 晚饭时正转播欧锦赛小组赛,雷纪秋漫不经心说:“这个太无聊,到决赛时记得叫我一起看。” 决赛,至少还要半个月后…… 可恶!齐轩鄙视自己这种委曲求全的窃喜,但很快,又在笑容里淡忘,开始寻思明天要做什么菜对筋骨生长有益。 不留神没放稳杯子,咖啡洒在键盘上,齐轩手忙脚乱用干布擦拭,擦到小键盘时,无意将一系列数字输入电脑,直接越过几千份资料,调出排在后面的一份。 这是巧合,也是天意! 齐轩彻底僵住了,抹布落地,杯子落地,就算天塌下来,怕也不能惊动他。 档案上那个男人,尽管染了头发打了耳钉,可就算他换身皮肉齐轩也认得出他。因为那份日夜缠绕他的恨,刻在骨子里。 许久,齐轩重新坐定,已是压倒一切的冷静,此刻,说他是一部机器也不为过,计算一切不择手段达成目标的复仇机器。 查尔杰,三十七岁,父亲为亚洲天雄集团董事长,母亲是香港高级法院审判长,其祖父在美国拥有垄断钢铁实业百分之四十的股权。 调出的档案是一份意外身亡的鉴定报告,死者是个叫陈轻的十七岁少年,法医照片身体各部位的特写,几乎布满淤血烫伤和被利器割过皮肉外翻的痕迹,然而最终结果只是简单的心脏病突发猝死。 这份资料标明绝密,即是不对外公开。而查尔杰,作为案发现场酒店房间的租赁人,却只是一张口供,说陈轻是他不怎么熟识的朋友,房间是以他的名义替陈轻租下,至于他用来做什么就不得而知。 这么荒谬的话,也有人信?不,没有人相信,只是所有人都在替他掩盖。 有了明确目标,齐轩直接检索查尔杰,牵涉出的案件居然有十五件之多,内容均为未成年少年的性侵犯和性虐待,可每件案子最后都不了了之,查尔杰逍遥法外。 握在膝盖上的手指抓破了皮肉,齐轩没有发觉,动手搜索查尔杰的行踪。天网手段也的确高明,以信用卡消费为切入口,列出长长一单目录。 齐轩冷冷向下翻看,欧洲,美国,加拿大,瑞士,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倒是很会享受人生,随意践踏和屠宰少年的生命,带着腥臭的血味去游山玩水。 直到最后一项,不管齐轩多冷静,也不由大脑空白,最近的消费记录,就在昨天,而地点,是这座城市里,十五岁愚蠢不知深浅的自己去的那条街—— 是跟齐雅,他血肉相连的孪生哥哥生离死别的地方。 这就叫报应不爽吗?齐轩嘴角泛起一抹冰冷渗人的笑,可立刻又被忧虑取代。 点上一根烟,静静思索,抓到他,能定他的罪吗?就算能定他的罪,难道他会没有开脱的机会?看着查尔杰的家庭履历,这种背景下养育出的禽兽,都能毫不费力走出法网,海阔天空继续他的罪恶。 给予他应得的惩罚——很难。但如果用最原始的方法,就异常简单。 齐轩的目光落向书桌上的裁纸刀,锋利迷人的光在诱惑他,更有四个字,在脑中生了根—— 血债,血偿! “山中方一日,世间已一年,你练成神仙没有?”走出书房,看见雷纪秋盘坐在沙发上。边削苹果边调侃他,只是左手一抖,苹果没抓牢滚到地上。 齐轩俯身拾起来,接着从雷纪秋手中抽过刀,淡淡道:“我来。” 他紧挨雷纪秋身边坐下,低头专心削那只苹果,果皮薄如蝉翼,却不断,近乎完美。——这也许是他为雷纪秋做的最后一件事。 将苹果递给雷纪秋,深深看着他——我亏欠你很多,能为你做的却少,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 可是他只能克制自己,不能说太多,不能露出破绽让雷纪秋觉察到异样。 “对了,下下个礼拜六晚上八点,是欧洲冠军杯决赛”,齐轩若无其事说道,“还有备用钥匙在鞋柜上,你有事要出去记得拿。” 雷纪秋大口咬着苹果,喉结上下蠕动,顿了片刻突然问道:“遗书留了吗?” 齐轩的心似乎停跳了几秒,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你好像在交代后事。”雷纪秋仰脸看着他,表情是一贯的调笑不正经。 “咒我死啊?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死了谁养你?”齐轩开始有点享受,与雷纪秋刻薄的嘴争斗。 “我可以谋杀你,然后伪造遗书,篡夺你的财产。”雷纪秋漫不经心说道。 齐轩捏起他下巴,淡淡道:“这种烂俗情节里,你应该是我的情妇。” 他就突然低头吻住雷纪秋,一个无关情欲的吻,这是他传达心意,唯一的办法—— 雷纪秋,我喜欢你。 然后他放开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穿上外套,淡淡道: “我今晚可能不回来,去见个朋友,很久没见但一直很想念的,老朋友。” 齐轩走后,雷纪秋将拇指压到唇下,很轻很轻的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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