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晦暝 (第2/3页)
乍一出现便现了原形,还是幼年态,且玄翼狼族的小狼与别个尖吻长毛的狼族不同,生得吻部钝圆、毛发蓬松,除了凶狠眼神与下垂狼尾外,同家犬几乎相差无几。 此时战事初毕,魔界擅使戾火,将恶战后的原野燎得满目疮痍,犹如实质的滚滚浓烟尚未散去,风雷震荡中,一雪衣少年郎执剑缓缓落地。 即便是这样的鏖战,谢青旬竟也不着甲胄,裸露在外的指尖与脖颈可见戾火炙烫后的伤口,还在一路淌着血,可那潇然飘逸的大袖长袍依旧纤尘不染,广袪一扬,便给这战后寸草不生的阔野布下一场清润的甘霖。 踏着满地砂砾焦土,在污秽的烟尘与迷蒙细雨中,七暝甫一回神,便对上了谢青旬如浸寒冰的乌润眼瞳。 漫天浊黑恶景里,他是唯一洁净出尘的白,而脖颈却有一抹血痕鲜红蜿蜒,艳得近乎摄人。 小妖王笔直朝下的尾巴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缓缓地翘了起来,而后邀宠似的摇摆起来。 谢青旬先前便已命副将率兵先行回营,自己则留下布雨以扑灭余焰,连日烟气熏得谢青旬目力稍有受损,是以他虽同七暝四目相对,其实压根没瞧见地上那只丁点大的玄翼狼。 待终于瞧清楚时,入目的便是一只摆尾吐舌的小黑犬。 谢青旬:“……?” 下一刻,一根携着戾火的流矢凭空而来,瞬间洞穿了七暝的两条前腿,并顺带烧焦了一小撮绒毛。 妖力尽失的小妖王:“……” 他咬牙坚持了须臾,还是未能支撑住,“啪”一声趴在了地上。 七暝知道自己这模样完全不英姿勃勃,反而滑稽蠢笨至极,干脆把头埋进爪子里装死,企盼谢青旬会恻隐之心一动,而后捡起自己来。 谢青旬也诚如他所愿,只是…… 七暝感受着将自己周身包裹住的透明光球,这光球内里中空,尽管内壁唯有一层柔软的薄膜,却质地坚韧,不会被他的爪尖刺破。 谢青旬慢悠悠腾云向营帐而去,光球也漂浮在他身侧随着他向前缓慢平移,察觉身旁投来的目光,虽说七暝现下口不能言,可谢青旬大抵还是明了其意,因为秉性爱洁的神君缄默少顷后,毫不留情地道:“……你身上脏。” 小妖王觉得自己简直受了天大的冤枉。 他腿动不了,便只能在光球里艰难翻滚,试图将全身的毛竖起来,从而证明他是怎样一只干净整洁的玄翼狼。 神君由他闹腾,待入了营帐,指尖凝雪成刃,在七暝尚未回神时撤了光球,先砍断箭矢,接着将他两条前腿上的绒毛剃得一根不剩。 七暝望着自己霎时间如濯濯童山般的前腿,哀哀嚎了一嗓子。 谢青旬身上也有伤,可治愈术对戾火无用,须得去医仙长处问诊,但在此之前,他更想先行沐身换衣。 故而七暝尚未及哀悼自己光秃秃的前腿,便被横空飞来的衣袍兜头盖住,顷刻间眼前陷入漆黑,六合八荒间仿似仅剩了这雪衣之上铺天盖地的白梅冷香,无孔不入地钻进通身经络,激得他厚实皮毛之下整头狼都灼烫透红。 他想,先时“何愁市集”上那画卷所熏的香气实属里丑捧心,根本不得谢青旬万中之一的精髓,还有那画工,更同谢青旬的绝代容色有霄壤之别。 头顶神君的警告凉凉地渗进来:“不许偷瞧。” 外头日晷上的时辰一刹一刹地挪过去,谢青旬在水晶帘内陶然自得地泡着澡,水晶帘外的小妖王跟被丢进了蒸笼似的,从耳尖到尾巴梢愈来愈热,分明他什么都听不到也瞧不见,然而这般的含蓄隐晦却似乎比谢青旬当面解衣入浴更令他悸动无措。 是以谢青旬清清爽爽地出来时,便察觉七暝身上温度高得跟个小火球似的,一时之间谢青旬倒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被那长袍捂热了,还是由于外伤引起的高热。 谢青旬再次召了光球,载着小火狼往医仙长的营帐去。 七暝原以为医仙长应是个髯垂玉线的老者,孰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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