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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他如敝履的讥讽神色,他既然不是铁石心肠,到底还是有些伤了心。 他不去垂芳殿,棠梨院倒是不时地去一趟,那几个孩子果然都十分地美貌柔顺,又兼才艺出众,他斜靠在榻上,半打着盹儿,听听小曲儿倒也很惬意。 只是最近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大约养肉养得过头了,整个人懒洋洋的,有几次人乖乖巧巧地蜷在自己身边躺下了,他却乏得眼都睁不开,一觉睡到天明。 这日敬帝下朝来,瞧见院子里的白玉兰似乎是一夜间盛开了,一树树的白玉盏,晶莹透澈,盏中盛满了春光。 他微一驻足,顺口问身后跟着的人:“今日什么日子?” “回陛下,三月二十七了。” 敬帝点点头,其实他记得,每年这个时候,他总是记得很清楚。 楚既明的生日是在春天的时候,具体时候其实敬帝也不能确知,他是在三月二十七捡到楚既明的,横竖楚既明出生的日子不会超过这一天太多,便只笼统地将这个日子当做他的生日,时辰却是自己捡到他的时辰。后来父皇来将楚既明带走了,倒也派人来问过他楚既明的生辰。 那时候他肚子里已然焉坏焉坏的没有什么好水,刻意将时间往后拨了十二个时辰,晚了一日。 如此,楚既明的真正生辰就只有他晓得了。他有时候会带点满足地想,这是楚既明唯一的,真正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任何人都没法和他抢。 三月二十七,他自己悄悄地给楚既明过生日,到了第二日,楚既明热热闹闹,大张旗鼓地庆生的时候,他便能够一脸漠然了。 敬帝换了衣裳,他平日里总穿些色彩暗沉的,是为了压住他脸上的颜色,今日却穿了身嫩红的春衫,他原本便生得眉目如画,只常年脸色阴沉,不苟言笑,又心狠手辣,不管生得如何貌美,总是不免叫人退避三尺。 这下换了衣衫,眉目间也有种隐隐的欢悦之色,真是有种少年春衫薄的风流姿态了。 他着人温了壶梅子酒,又另摆了些果点,在树下席地而坐,饮酒吃食,想着楚既明今日就满十七了,又长大了一岁,心里就有些暖融融的。 又想起从前自己一年到头不能见楚既明几回,便是想他也要凭些想象,才能把人的形貌勾勒完全,如今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想见随时可以见,甚至还迫他与自己有了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皮肤相贴的触感那么真实,滚烫得灼人。 便是恨自己,这人总归回到了自己身边。 还有什么好怨言呢? 这段日子横亘在喉间的隐刺仿佛吞咽下去,虽然划破了喉咙,实在感到疼痛,但总归被他吞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忍了这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终于还是无能为力,只能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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