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非,人也非。 (第2/2页)
手抹了抹眼泪,也说不下去了。那些照片虽然被烧掉了,可却实实在在地扎着她的心。 “……”元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父母的只言片语里,他明白了一切都是那男人的谎言。可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些谎言半真半假,父母嫌弃自己这副身体,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过继是真的,对他来说,也跟‘抛弃’没什么两样。但得知父母并没有将自己贱卖,他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些。 最终,元丰同意留下来吃完饭再走。不为别的,他确实有些想见见两个妹妹和弟弟,下次应该不会再来了。 那张银行卡,他父母死活没收,被塞回了背包里。 ** 在这间有人曾经给自己讲过许多故事的西屋里,元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男人真的死了吗? 如果死了,为什么躺在这儿还会犯起阵阵恶心。 屋外传来窸窣的动静,元丰闭上双眼,似乎有人过来了。明知来人是谁,可那轻轻的脚步声竟让他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他迅速坐起来,下床开了灯。 王金凤没想到会吵醒儿子,面上有些尴尬,“妈就是想来看看你…” 元丰低低地嗯了一声,坐回床边。 儿子明天就要回去了,王金凤心里百般不舍。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开始没话找话:“小丰啊,处对象了吗?” 元丰一愣,脑子里突然闪过贺总那张硬朗帅气的脸,跟着想起昨晚打的那场炮。他咳了两声,回道:“还没有。” “是不是着凉了?”王金凤关心道。 “不是。”元丰捏了捏自己的喉结,“嗓子有些痒。” “赶路过来都没怎么喝水吧?妈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元丰立刻拉住要起身的母亲,又很快松开,“我喝过了。” “那行,要喝水就跟妈说。” “好。” 王金凤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儿子身上,那身上穿的衣服瞧着挺显好。她不敢问太多,只能问那些最基本的。因为话题敏感,也没催着儿子找对象,而是问他在哪个城市发展,公司里是做什么的。听着完全不懂的金属材料,她笑着夸儿子厉害能干,是个有本事的。 一个人躺在这屋里容易胡思乱想,所以元丰没太抗拒跟母亲聊天。多年未见的隔阂与生疏,让他心中感慨万千。 “明天下午走啊?”王金凤问道。 “嗯。”元丰纠结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真的死了吗?” 王金凤怕儿子回忆起那些过往,才没提赵民淞的事儿。停了好半晌,她才说:“死了,年前在县城里喝多了,开湖里去了。” “也没个亲人,还是你爸给办的丧。我跟着你爸一块儿去了新房子里,这才知道…” 母亲虽没说下去,元丰却猜出了结果。那些照片,大概被带回家收藏起来了。 “小丰…”王金凤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问出口。 元丰知道母亲想问什么,他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儿,后来跑出来了。” 王金凤难受地点点头,“没事儿就好…” 后来的谈话里,元丰从母亲口中得知,赵民淞一走就是十年,直到去年夏天才回来。给出的说辞是当年医生建议保留女性器官,他的生理性别将会彻底变为女性,所以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住院期间偷偷跑了。 这个男人诚恳地向父母认错道歉,说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找他,从未放弃过。 事已至此,人也死了。 元丰没有告诉母亲,其实他根本没去过任何医院,赵民淞带他去了某个偏远小城。 在那座小城里,他跟这个男人同吃同睡,一起生活了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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