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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得可怕。 黎洛拿起餐巾,轻按了下嘴角,扔回台面上。纯白的餐巾沾上了暗色的红酒,宛如染上了淤结的血。 他朝众人绅士地行了个微躬礼: “各位慢用。” 在段明炀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若无其事地打开门,走出了包厢。 邓良正在宴客厅内享用晚餐,刚夹了块牛排,一抬眼,忽然看见家他的洛哥从包间那侧的走廊走了出来。 他立刻高兴地迎过去:“洛哥,你们已经吃完啦?这家酒店的自助餐好棒啊,新老板果然……” 他说到一半卡住了:“……洛哥你怎么了?” 黎洛拿毛巾擦干了脸和头发,挡住沾染着红酒的领口,脸色有些发白:“没事,里面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洛哥……是不是新老板欺负你了?”邓良小心翼翼地问。 新老板还未上任就指明封杀黎洛,想必不会给他好脸色。只是以他家洛哥的性子,应该会怼到对方气急败坏愤然离席才对,怎么反而自个儿满身狼狈地出来了?这情形还是头一遭见。 “他如果不欺负我,就不是他了。”黎洛扯了扯嘴角,却没能扯出一个洒脱的笑来。 邓良:“什么意思?洛哥你和新老板认识?” 黎洛不答,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扔掉擦脏了的毛巾,将散乱在额前的湿发往后一拨,露出张扬恣意的俊脸,插着兜迈开大步往宴客厅外走,如同来时那般,一副潇洒贵公子的派头。 只不过开口回答时,似乎多了一分涩感: “前任而已。” 第6章 说是前任,其实不太贴切。 黎洛出了宴客厅的大门之后才想起来。 在他曾经倒追段明炀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段明炀从来没答应过他。 这话听着仿佛他是一个痴心卑微的可怜虫,但实际上,在最后挑明真相彼此决裂的那一天之前,黎洛一直觉得,段明炀才是可怜的那一个。 因为他倒追段明炀的起因,并非什么浪漫的一见钟情,而是一场幼稚冲动的报复。 彼时,黎家位居本市财富排行榜前榜首,江家和段家紧随其后。他是商界巨头黎正宏的独生子,从小享尽万般努力宠爱,性格上难免有些任性骄纵,肆意妄为,但有家里担着,只要他不违法犯纪,怎么闹腾都有人替他收拾残局。 所以黎洛十五岁之前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不知道“挫折”二字怎么写。 直到十五岁那年他父母突然离婚。 这对任何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都不亚于晴天霹雳,他震惊、痛苦、彷徨,死拽着妈妈的衣服不让她走,歇斯底里地问他爸爸为什么妈妈要离开他们。 然而黎正宏只是沉痛地摸了摸他的头,说:“是爸爸的错。” 少年人不懂大人这话语背后的无奈与心酸,把它当了真。 他们的父子关系从那一天开始恶化。尤其是当他某天突然发现自己父亲与男下属暧昧不清的关系后,便单方面笃定了母亲是由于这个原因而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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