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与图书馆 (第2/2页)
,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抚。 我与大多数朋友的交往都点到为止,我牢牢固守着我的底线,如果对方稍有触碰的动作我就会亮出黄线,退避三舍。究其原因,大概像我这种习惯隐藏的人都惧怕亲密的关系,这种关系太过脆弱,它不像一纸婚约,它需要我毫无保留的付出,它能看清我最讳莫如深的那一面,却从不给我一辈子的承诺。 这么看的话,老陈确实成为我最亲密的朋友了吧。 我拍了拍老陈的背,尽量让声音放轻,"你已经尽力了。" 我痛恨自己这一点,我总会压下心底里最真切的声音,将待人处事这套彬彬有礼的界限搬出来。我想抱住他,用手抚上他的眼角,可这想法刚一萌生就立即被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11月26日,也就是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跟老陈一起去了趟成贤市。 巧的是这天是感恩节,所以小甲才会说要感谢他们的相遇。 我们找到那家南山酒店。结果酒店半个月前开始装修,工期预计到年底才结束,这段时间都闭门谢客。 在那幅云雀肖像的腿根处,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数字,只隐约发现某根羽毛的弯曲可能组成了字母C,这说明他们的地点再次发生了改变。 那边环境是不错,墨绿的松柏,红彤彤的枫叶,层层堆叠如绚丽的锦绣,但我们无心欣赏,又搭乘当天的车返回合昌。 老陈在回程接到了刘洋室友的电话。对方称刘洋因为私事主动退学了,东西早都交接好了,刘洋的电话打通过一次,是他爸接的,说家里有急事所以没来得及告别。 老陈问报警了吗?室友笑了说没这个必要吧,学校也联系过他老家里,都说刘洋确实休学在家。 老陈挂了电话,只提了句刘洋的家庭信息被改了,就不再吭声。 我看过刘洋他们小组的作品,从漂亮的设计图到几大箱模型,汇集了那么多新奇的创意,那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出来的。这么努力的学生,刚刚在全国的赛事上获奖,还没有等到自己的作品转化成产品问世,怎么可能说退出就退出。 可是生活就是如此魔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人间消失,连同所有追查的方向,所有人际联系中断,彻底变成某人圈养在笼里的金丝雀,从此只为他一人歌唱。 这可能吗? 小甲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随即我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我身边的老陈,发现他也在看我,表情复杂。我把手心里的冷汗在座椅上擦了擦,试图让自己冷静。 如果没有刘洋,那么代替他人间蒸发的人......就轮到我了吧。 如果我有一天突然消失。一封辞职信在我不知情下被送到公司,退学申请也帮我写好,那么我想公司会很乐意省去了一笔年终奖,学校也很可能从被篡改过的紧急联系人那里,放心地将我除名。父母都在老家,过年都很少联系。朋友呢,呵,除了老陈这个怪人我几乎没有朋友吧。 如果我也有这一天,还会有谁在意我的消失,还会有谁记得我的存在,如果就这样被世界遗忘,跟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小甲有句话说的很对: "云雀有一副火热的心肠,不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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