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孔六爷逛青楼 (第2/2页)
的洋妞,哪个不是绝色?一个风尘女子实在不足以让他动心,只是见她一身素色旗袍在一群穿红戴绿的窑姐儿中很显特别,又懂得害羞,便想把到手玩上一玩。抱到腿上才知道,这又是一个风骚的,与寻常妓女并无二致。 不过风骚也好,伺候人的功夫想必很舒坦,孔青撩起她的旗袍下摆一摸,竟是个没穿衬裙的,不由得笑开了。 “六爷,你讨厌!”女人娇嗔着一捶孔青,嗓子和拳头都软绵绵的,跟猫抓似的挠在孔青胸口。他也不吃菜了,嘶啦一下撕去春杏碍事的旗袍下摆,大手揉住光裸的臀瓣,玩的不亦乐乎。 江枝无语了,正对着一个大白屁股,搅得他吃饭都没心情,放下筷子暗骂孔青色欲熏心。身旁的窑姐儿见他食不知味,以为他也想与自己腻歪,便主动勾上江二爷的脖子,把胸脯往他胳膊上贴。江枝不胜其烦,敷衍着摸了她几把。他对女人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致。 孔青哪有空管顾发小的心情,倒是孙处长看出江枝神色恹恹,与他道:“江探长先吃几口菜,今晚我特意点了醉仙楼的小琵琶,弹几曲乡音,给咱哥几个助兴。”正巧添酒的姑娘撩开门帘,孙处长一指不远处那烟雾飘渺的大台子,兴奋地说:“可不就来了!” 孔青一听有美人来,耳朵都支棱起来,往外一瞧,不由怔了一怔。只见来人一身月白旗袍,其上开着黑金线绣的莲花,如墨泼过一般;虽以薄纱遮面,但身姿绰约,步步生莲,就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二楼这厢被这神秘女子迷得沉寂下来,一楼却爆发出惊雷般的掌声,楼下那几个兵痞又是拍巴掌又是吹口哨,更有甚者呼喊着“爷想死你啦”,嘴上占便宜吃豆腐。孔青上个月方从国外归来,对上海滩的时兴八卦不甚了解,正准备开口询问孙处长这是何许人也,却发现那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压根儿没心思搭理自己。 春杏揽着孔青的脖子,与他说:“六爷还不知道吧,这是咱们醉仙楼的玉儿,弹得一手好琵琶!”她柔声细语说着,眼神却如寒冬霜雪,朝琵琶女那儿狠狠一瞥,俨然一副吃醋的样子。 被唤作“玉儿”的女子坐定,葱玉指尖捻着轸子定了定弦,琵琶斜斜抱在腿上,优雅而端庄,脚下雾气飘飘,好似敦煌壁画里扶摇直上的仙女,叫人更加移不开视线。孔青想起一位已逝的故人,生前也有一双抚琴的妙手,最擅琵琶音....... 琴声起,琵琶女清丽的嗓子也随琴音缓缓流淌出来:“我有一段情,唱给诸公听........”软糯的吴侬软语,暗香浮动般流淌进醉仙楼,唱得孔青心头融化成一滩软蜜。乡音本就好听,经这样一位风尘女子唱出来,别有一番韵味。孔青侧耳细听,听出这是一首描绘江南风光的乐曲,弦音并不逊于嗓音,“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孔青闭上双眼,仿佛真的听到珍珠撒落在美玉上时清脆的响声。他的心头像撘了根细棉线,随琴弦一牵一动。他觉得这比美人的一腔甜嗓更醉人心脾。难怪古代皇帝那么喜欢听小曲儿,他要是得了这么个琵琶美人,恐怕也得“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弹完,紧接着是,听到龟公报出曲目,孔青惊讶地问:“这首曲子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孙处长斜了他一眼,脸上浮跃着痴迷的醉态:“六爷还懂琵琶?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留洋那么久,早就不把中国的玩意儿放在眼里了呢!”语气有几分奚落。 孔青不以为意。这些年他漂泊在海外,早就听腻了小提琴和钢琴,况且舞场里半调子拉出来的旋律,跟今天这清亮的琵琶曲相比,简直是靡靡之音!酒过三巡,有关的疑惑也并未得到解答,心里便愈发好奇起来。琴声止,他把缠上来的春杏与醉倒的孙、江二人堆作一团,不顾窑姐儿们的挽留,径直往包厢外走去。 美人在一片喝彩声中走下仙台,熟客们知道醉仙楼的小琵琶卖艺不卖身,如出水芙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便只远远看两眼解馋,不去近距离招惹。孔青哪知道这么些规矩,就算知道,那也不会放在眼里。他在美人路过自己时略一抬腿,拦住她的去路,嘴里斜叼着一支烟坏笑:“不知在下能否跟姑娘借个火?” 其实打火机就在他西裤口袋里,却偏要以此搭讪。姑娘没搭腔,向龟公要了一只火机给人点着烟,点完转身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孔青大步追上去,笑问着:“姑娘不知道我是谁?”能这样拂孔六爷面子的,她还是头一人。 那姑娘没搭理他,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往前走,摇晃的腰臀在孔青眼里看来无异于引火自焚。眼瞅着要追上了,正准备伸手去拽她,却捞到一条粉香的帕子,原来是姑娘脸上戴的面纱掉了下来。孔青驻了脚步,将它凑到鼻间细细嗅闻,望着远处摇曳的白莲花笑了一笑,没再去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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