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游戏 (第1/1页)
叶宣第一次见裴孟昉就是被硬塞个徒弟。 一个是异世界的幽魂,一个是刚进门的弟子,两个人境遇差不多,一块呆在太微峰的大殿里,朝夕相处,相依为命。 裴孟昉还没有辟谷的时候,叶宣没有触发出关于吃食的记忆,也不想暴露自己不是原身的秘密,只好带着小孩天天去后山打猎,捡些裴孟昉认识的植物块茎、果子等回来吃。裴孟昉烧火,他做饭,一开始又焦又糊,难以下口,到后来越来越熟练。裴孟昉从小就格外懂事,身世的坎坷让他早早学会了看人脸色,叶宣一旦露出有点馋的眼神,他就自觉把好吃的部分、完好的食物全留给师尊。 叶宣法术使用得磕磕绊绊,更逞论教学了。裴孟昉七岁被捡进宗门,做了九年的外门弟子,才在一次例选中被慧眼识珠的掌门看中,查验了他的根骨灵脉,将他送给了唯一一位还没有收徒的掌峰。他不爱争抢,不喜出风头,不会防备人,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在修炼上。叶宣看他瘦骨嶙峋的以为他只有十三四岁,后来得知他已经十六更加心疼了,天天督促他吃饭睡觉。修士的记忆力好,他将所有珍藏的秘籍、法术秘诀、悟道的心得全部具现出来,给了裴孟昉。后来裴孟昉在那些书里翻到自家师尊的保命绝技,对师尊的无私又添一份深刻的理解与敬爱。 待到叶宣把原主的记忆吸收了七七八八,裴孟昉也长到了二十岁,长成了一个俊朗无双的青年。叶宣一直没有等到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修真世界里的他可以上山下海,腾云驾雾,纵情恣意,无所顾忌。他觉得这太不真实,像一个让人沉迷的游戏,而他可能就是来扮演师尊叶宣的一个玩家。 那个时候又没有防沉迷系统,叶宣自然一头扎了进去。带着裴孟昉下山到处吃吃喝喝,打着给徒弟找天灵地宝的幌子天南地北地玩。 他从记事起就开始打零工赚钱,最大的娱乐就是和姐姐弟弟们去郊外爬山。山上东西难买,背上去的水和零食能卖的贵一点。东西卖完了,姐姐会在山脚的小卖部那里给每个人买一根烤肠,手牵着手和夕阳一起回家。 时间过得很快。他越来越想念他的亲人们,开始搜寻回去的办法。另一方面,随着裴孟昉渐渐长大,叶宣无法再将他视为一个需要拯救的纸片人,也不能再把他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 他生出了一点隐秘的心思。也许是朝夕相处间,也许是不经意间,最初的好感发芽了。 再加上裴孟昉的身材长相包括声音都是他的取向。活了两世,见过所有的人,加上明星,都没有能在他心里比过裴孟昉的人。这么个人天天对你关怀备至、悉心呵护的,这谁遭得住啊? 他反正遭不住。 试图疏远过几次,裴孟昉一找上门叫他师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他又不好意思将人拒之门外了。 推拒多了,叶宣又想不如直接告诉他。叫他去做那个烦恼的人,让他做决定。 可是每次一生起要告诉他的念头,就会被强行抑制住,仿佛那个念头凭空消失了。叶宣好几次站在裴孟昉面前,面对裴孟昉的疑问:“师尊?你方才想与我说什么?”,他无辜地挠头:“我忘了……没什么事,咱们去吃东西吧。” 一天夜里,叶宣迷迷糊糊地听到脑海里的抱怨声:“一直不停ooc ……修炼也修不来……行,封了吧……” 第二天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闭关。裴孟昉叫他:“师尊不用早膳了?” “我早已辟谷,吃什么早膳?”叶宣奇怪地瞥他一眼。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心内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欲出。一瞬后他恢复平静,感到必须要马上闭关修炼的使命感,不再看向那弟子,面无表情地御剑飞走了。 百日后出关。 出关时那弟子也在,高兴地说要请师尊去山下的天香居吃酒。 叶宣道:“俗世的酒楼?无甚趣味。”又冷着脸道:“明日卯时此地,佩剑来。” 裴孟昉跟叶宣学了三天剑。才将学完,裴孟昉还没想好与师尊说些什么,叶宣已经走向洞穴,开启了新一轮的闭关,只留给裴孟昉一个背影。 叶宣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裴孟昉的等待也越来越久。 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怒了师尊。 他每次的热情,对上的都是师尊的冷眼。他不屈不挠地下一次仍旧凑上去,把修补好的热情交由师尊浇一次冷水,如同锻剑一样。 他有时候也想过,这样的热情他还能拿出来多久呢。 等那把剑淬过火了,易碎易折,他就好好地把它收藏起来,埋在心底再也不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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