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秀的下午(日常流水账) (第2/2页)
“放纵?”阿秀有些诧异。 今窗点点头,表情严肃,“我管得很累。” 哈哈——阿秀笑得停不下来,“我可心疼坏了,小管家。但是怎么办呢?我一想到要亲自「管教」他们那几个人,就觉得恶心。只能拜托你多操点心啦。夫人我一定吩咐你师父给你好好物色男人,找个省事的,不用你再这么费心掌事的婆家。” 今窗脸色一黑,退了一步,走在阿秀身后。 阿秀笑嘻嘻地把她捞回来,“好啦好啦,今窗要是嫌他们烦的话,随便找个理由逐几个出府就是了。” 将个子矮的今窗圈在怀里,橘里橘气地脸贴脸蹭了蹭,“若实在惹你厌,便是杀了也是应该的。” 不正经的模样,仿佛在开玩笑。但今窗知道阿秀漫不经心下的认真,“到时候又闹到你跟前让你心烦。” “不会吧?”阿秀想了想,“都说杀鸡儆猴,被杀的鸡还死透,正脖子上滴着血,虚弱地哀鸣着,这猴子就敢起来造反啦?” 说到这个,阿秀倒是好奇起来了,“那「鸡」怎么样了?” “如你所说,还活着。” 只是「活着」而已。 面对夫人好奇的目光,今窗补充一句:“模样太恶心,就不描述给你听了。” 阿秀乖乖点头,进了茶庄,烧水,泡茶,顷刻之间,沁暖淳香旎散了整个茶堂。 邻居家做纸盒的人拿了花样来,形状精巧的牛皮纸盒上绘着宝蓝云纹方格,牙白素底,竹青杨柳,黑白双燕,中间娟秀的小楷写着「伯春」二字。老板是个尽职尽责的,亲自来了,“颜东家,如何?” 阿秀看着也挺喜欢,“照着这个花样做要多少钱?” “刻印要一两银子,盒子另加,两百个四十文。” “这印子这么贵?!”阿秀惊讶道,“上回你给做的那个「红梅」花样更复杂,也不过一千六百文。这简简单单一个伯春图怎么还多了四百文?你瞧,「红梅」我还摆在柜子上呢。” “颜东家您瞧瞧。”老板从柜子上拿下做样板的「红梅」,“这「红梅」复杂归复杂,用色却简单,多一色就多刻一个印子,石料成本和师傅工钱都得加,东家您说钱出多了,我却还赚少了呢。” “那纸盒怎么也多了十文?” “颜东家您仔细瞧瞧这云纹用的是什么色。要不是用青金石制的蓝色能有这个饱满和光彩吗?今年,东山那青金石矿不让采啦,哪里的青金石都在涨价,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要不然……这云纹您给瞅瞅,换个什么颜色合适啊?” 阿秀暗骂奸商,“就一处矿被封了,能涨成这个价?咱街坊一场,以后还有的是生意往来,你看……” 繁祁架着马车停在茶庄门口时,阿秀正在送别纸盒老板。 “颜东家留步。”纸盒老板拱拱手,转身走了。 “夫人~”繁祁燕子归巢般向阿秀扑去,飞奔到跟前又克制地停下,单膝跪地,“夫人瞧我把谁请来了。” 阿秀看向他身后,一只纤细素白的手撩起帘子一角,露出张红梅般明艳的脸来。 “扶姑娘下车。”阿秀眼前一亮,朝车里的人笑着点点头。 阿秀高兴,繁祁也跟着高兴。快步上前,一手举起方便映雪扶着自己胳膊,另一手虚笼在映雪腰后,离着一掌的距离。 “映雪见过夫人,夫人安康。”映雪下车站定,怀中抱琴,屈膝行礼。 “久闻姑娘大名,快快请进!”阿秀弯眸浅笑,温柔又亲切,甚至为表敬意,微微弯腰,侧身以请。映雪直道不敢当,夫人先请。两人推让着,半晌才进得门。 繁祁走在最后,谦卑地低着头,眼睛盯着阿秀膝盖以下的位置,亦步亦趋。耳边是夫人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让他无法克制地咧着嘴傻笑。 映雪弹了一曲,素衣静坐,纤指翻飞,美得像画。抹挑勾剔,吟揉绰注,曲调细而不破,徐而抑扬,音韵醇和。曲毕,阿秀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半晌才缓缓舒了口气:“鹤舞于庭,兰馨于室,灵虚子于汀山所闻轻羽之调,当如此曲。” “妾自引退后闲来无事,唯有调琴奏乐聊以为趣,编弹此曲以来,夫人还是第一位听众。”映雪抚摸着琴面上的柏鹤云纹,“得夫人抬爱,是映雪之幸。” 阿秀倒了杯茶,将茶杯推到桌边,“我见识了姑娘的手艺,映雪姑娘也来试试我的……姑娘此曲可有名字?” “尚无。” “那我给取个…兰生空谷,无人自芳,便取「纫秋兰以为佩」诗意,叫「兰佩」吧。”说着,取名狂魔心满意足地笑了。 一旁低眉顺眼的繁祁心下无奈,这名字可取得比自己的用心,「采蘩祁祁」,夫人取的是野草繁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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