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份口供 (第2/2页)

大妹子，几个人啊？”

    “俩人，”我拖了把椅子出来坐下，把帽子摘下来说，“大哥有啥招牌砂锅推荐的？我第一次吃这个，不懂。”“看你吃辣不吃辣，”他说，然后又招呼新进来的客人才转过来说，”粉、面、米线、饭，我们这都有。”“来碗米线吧，”我说，“要加肉的那种，最贵的，不要辣。我先吃着，看另外一位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做。”“好嘞，”他说。

    大冷天吃砂锅米线吃的浑身上下暖烘烘的，加肉加青菜，还有一点菌菇调味。我把花椒都挑出来摆在桌上摆了一排，那大哥经过我的时候笑了一下，说，“还挺有童趣啊。味道怎么样？”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低头又嗦了一口米线。

    现在人不多，那大哥就坐在旁边跟我聊天儿，他似乎平时没什么人讲话，我就抱着热茶听他说。他讲他妹妹是个护士，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善良，就是谈恋爱老是不听他的经验，之前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好在后来分手了；他也讲自己的腿是怎么摔的，是妹妹在医院照顾了自己几天几夜，不怕我笑话，他一大男人，当场就掉泪了。他还讲自己在砂锅店里碰到的有趣的人，小情侣，爸妈带着孩子，老爷爷老太太，老太太遛着狗的途中也来，“还有像你这样的学生，有时候也来我们这儿吃。”他很高兴地说。“啊，”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学生，我已经工作了……”“我看你年纪没多大，这就出来工作了啊，”他也拍着脑袋说，“我这毛病，我看着你就想起我妹上高中时候的样子……你别怪大哥啊。听我说这么多话实在不好意思哈，我先去后头忙了，你慢慢吃，慢慢等吧。”我点点头，捧着热茶喝了一口。

    我给他发了短信，他没回，我直接给他发了地址。坐到快五点四十，门照常被拉开，我照常看了一眼，没指望他来，但他好歹还是来了。我朝他招手，他把手拢在袖子里朝我走过来。那大哥明显看见了他不怎么良善的样子，又看他是朝我走过来，在我身后问一句，“大妹子，你别怪哥多嘴一句，你认识他吗，不认识就交给我。”

    “什么认不认识，什么玩意，”他坐在我旁边，侧头亲了我一口，“你说我俩认不认识？”“是我男朋友，”我扑过去抱着他说，“大哥你去忙吧，给他也来一份跟我一样的，分量大点，我可以加钱。”“没事，”他愈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大兄弟，还把你认成坏人了，你这碗我就不收钱了；不好意思啊。”我点点头，示意他快离开。李丰田似笑非笑地朝我说，“这就，聊上啦？”“聊个狗屁，”我说，“人家是看我年纪小，像他妹妹，所以多问一句。这家店还不错，我刚吃完，好吃！喝热水不，我给你倒杯热茶。”他笑着朝我指点两下，意为“真不愧是你”，然后又往后厨看了一眼。

    他吃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趴在桌上看着他吃，他很惊讶地扭头说，“还饿啊？”我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又扭过头去，不看他了。那边大哥朝我们这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又看向李丰田，他神色不善，我又打了他一下。“你干嘛呀，”我低声说，“以后不来这吃了总行了吧？”

    “吃，”他说，“怎么能不吃，好吃多吃点。”我搂着他的腰说，“不好吃，又贵又不好吃。”他把汤喝了，抹了抹嘴说，“下次带你去吃好的。”

    “好啊，一言为定，我先去付钱。”我站起来说。我把我的跟他的一块儿付了，以不要零钱为由拉着他跑掉了。大哥也不容易，这便宜我还的确不想占。

    出门的时候六点多，我搂着他的胳膊在路上走，好像他的确是我男朋友。路上碰到一家纹身店，我心血来潮地走进去，又被疼痛吓得退出来，突然想起网上有卖纹身贴的，就像小时候玩的那种泡泡糖赠品。我拉开他的袖子说，“做纹身我怕疼，我想起来网上有纹身贴，下次给你贴一个好不好，咱俩贴一样的。”“行啊，”他叼着烟说，“反正别人看不见，你想贴多少都行。”我把他的烟取下来夹在我耳朵上，很郑重地说，“跟我在一块能不能不抽烟？李丰田儿。抽烟有害健康。”

    他也学我的样子很郑重地说，“你眼睛真好看。”

    我打了他一下，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在街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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